我奮力的向那快要沉沒的吉他游了過去,可是吉他卻順著水波的流動越飄越遠。
冬天厚實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水浸濕,給我造成了極大的負擔,再加上冰冷湖水的刺激,我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已經越來越不支,以至于一連嗆了好幾口水,可心中卻始終有一種潛藏的力量支撐著我,讓我茍延殘喘著去追尋那把吉他。
岸邊傳來了簡薇模糊的聲音,可我卻在風浪聲中聽不真切,用盡最后的力氣死死抓住了那把即將沉沒的吉他,處于狂喜之中的我,忽然便泄了力,再次嗆了好幾口的水,而這時的我終于感覺到了害怕,隨之產生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向岸邊游著,小腿卻因為極度的寒冷而痙攣,我心中又急又慌,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是那么的接近。
這個時候,岸上的簡薇忽然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和毛衣,只穿一件單薄的打底衫跳進了河里,她奮力的向我游來
“昭陽,你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蹬著腿又用手撲打著水面,讓自己不至于沉沒,而簡薇也終于游到了我的身邊,她鉆到我的腋下架住我,然后兩人一起發力向河岸邊游去。
冷風一陣陣的吹過,我和簡薇都筋疲力盡的倒在地上一陣陣劇烈的咳嗽,身上不斷的往地面滴著水,那把吉他也是如此,水連成一條線順著弦往下滴落著,然后三道水跡匯聚在一起,好似帶著我們之間數不盡的過去又流回到河里。
簡薇的嘴唇煞白,渾身顫抖著,我用最后的力氣爬到擺放羽絨服的地方,再折回去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從羽絨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因為害怕簡薇抵御不住這濕寒的侵襲。
簡薇卻從我手中奪過手機然后向我搖了搖頭,哽咽著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拼了命的拿回這把吉他”
“我現在很后怕,也后悔可是當時我沒有時間想太多,因為看著吉他沉入河里,就好像我自己將要深埋在河底一樣,這完全出于本能反應不得不去做”
簡薇面色復雜的注視著我,我辨不清此刻從她臉上落下來的到底是眼淚還是河水,可她嘴角的抽搐確是真真切切的,數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冷的快要崩潰,簡薇又將羽絨服外套披回到我的身上,然后從草叢上拿回自己沒有濕的毛衣和外套,當著我的面脫掉了被河水侵濕的打底衫,換上了干燥的毛衣和外套。
她看了看還在滴水的吉他向我問道“昭陽,這把吉他還有用嗎”
我搖了搖頭,道“基本報廢了報廢就報廢吧。”
簡薇有些失神的盯著吉他久久不言語。
我從地上抱起吉他對簡薇,說道“如果一定要徹底廢了這把吉他,找一個我不在的時間吧,畢竟陪了我這么多年”
簡薇從我手中接過了吉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低下了頭,低聲對我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這里很難打到車的,再這么待下去你一定會著涼的。”
我抬頭往鮮有車路過的馬路上看了看,終于點了點頭。
簡薇將車里的空調溫度調的極高,可我們兩個人還是冷的發抖,尤其是在河里,時間待得更長的我,但仍值得慶幸,至少撿回了兩條命,因為在那種極度危險的情況下,我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和簡薇會因為體力不支雙雙沉沒在那深不見底的護城河里。
一路疾行的車子很快便駛到了我住的那個小區,正當簡薇準備將車開進小區里時,我卻忽然看到了米彩的那輛q7在我們之前拐進了小區里,當即讓簡薇靠路邊停下了車。
臨下車時簡薇對我,說道“昭陽,回去趕緊換了衣服,別著涼了”
“嗯,你也是。”
簡薇點了點頭,在我為她關上了車門之后,便啟動車子離開了。
我走進了小區,坐在一個已經荒廢了的小花園里,哪怕凍得牙齒直打顫,也不想回到屋里,因為不知道怎么和米彩解釋這一身的水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