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男子,則是應許如山邀請,來跟許秋靈論親的,若許秋靈看中哪家公子,只消點點頭,許如山立刻為其操辦一切。
偏偏,許秋靈誰也看不上。
若定要說曾對誰稍稍高看一眼,唯有那坊市中,驚鴻一現、不留姓名的瀟灑青年。
“小姐,你看,這新到的公子,挺俊呢,不過,好似已成親,還帶了個女子前來那女子,亦是極美呢”
“皮囊表象,不過浮云,終會老的”許秋靈輕嘆,并未因婢子夸來人俊秀,而稍稍睜眼。
“小姐是化神之后,丹藥無數,怎會衰老,一生一世都會好看的”
“人不老,心卻會老,容不變,心卻會變人為利來,攀親于我,利盡則恩盡你看滿座賞花者,有哪一人,是如我,無功利,只愛花他們想要的,無非是爹爹的勢力說起來,最最渴望爹爹勢力的外海七子,怎生沒來”
“小姐,婢子聽說,外海七子之中,玄德宗少主趙公子,為人所殺,其他六子,則星夜離去”
嘣
弦斷。
但片刻后,收起古琴,重新取出一張,繼續彈奏,卻淡淡道。
“死了么趙子敬表面儒雅,內心卻陰毒。儒雅,在外海無法存活,陰毒,若無實力保證,則是跳梁小丑而已,他會死,不奇的,只是,殺他者是誰,還有,那位公子,是否被牽連”
比起趙子敬,許秋靈顯然更關心那初次萍水相逢的公子。
只是婢女沒有答復,以婢女的身份,根本無法知曉內情。
寧凡并不知,他什么也沒做,就已被許秋靈定義為趨炎附勢的世俗公子。
更不知,自己已被許秋靈暗暗記掛于心。
有些女子,她不需知曉你姓名,僅僅傾慕你風度,便會一世默默不負。
許秋靈幽幽一嘆,撫琴而歌,嗓音柔軟好聽。
“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背燈和月就花陰,十年蹤跡十年心”
她的歌聲,有一絲相逢不識的遺憾。
當她清歌響起,一個個公子,立刻豎起耳朵,面色激動。
暗道,這許小姐忽然一展歌喉,莫不是對自己之中某人動心了
否則,以許小姐清冷的處世原則,萬萬不屑與人為歌的。
這歌聲,傳入寧凡耳中,雖亦是好聽,卻激不起他太多情緒。
他并非俗人,但卻很多時候不懂風情,并不覺得這滿園奇花異草,有什么好看之處。亦不覺得這勉強算是好聽的歌喉,值得如此之多的公子激動。
寧凡此刻哪里不知道,自己走錯了路,多半是那婢女會錯了意,以為自己是來和許秋靈相親的。
對此女,他略有好感,但也僅此而已。
不過寧凡并不急著離去,而是目光在這群公子一掃,發現沒有其他外海六子,立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趙子敬死了,其他六子,卻不在
他們外海七子,千里迢迢來歡魔海,多半是來應邀討好許秋靈的,但結果,一死六逃。
六人沒來,當然是逃了。
不是嚴中則,便是左桐,總之定有一人,匆匆忙忙,將六人護送離去,以免自己一個怒發沖冠,將其他六子也抹去。
這,多半便是外海六子未來吹捧許秋靈的緣故。
自己的魔威,似乎連外海化神都開始懼怕了。
星夜護送子弟遁逃么有意思。
花已看罷,人也看過,此地再留無意。
他牽著女尸要走,但女尸,卻輕輕一掙,掙脫寧凡之手,柔荑一探,便摘下一朵鈴蘭。
淡黑色的鈴蘭,在花折之際,發出一聲悲啼般的鈴聲。
在這鈴聲傳開之際,所有公子,紛紛色變,他們駭然發現,竟有狂徒,敢折許小姐最愛的花,不要命了么
“大膽你是誰家子弟,竟敢縱人摘取許小姐的蘭花”
一個個不善的目光掃來,但女尸,毫不知覺,折下黑蘭,戴在自己鬢發上,
只對著寧凡一笑,純真期盼。
“光好看”她想聽到肯定答復。
“好看,不過,你是個小麻煩”
寧凡揉了揉女尸的青絲,失笑。
折花,折許秋靈最珍視的花卉不知那許秋靈,會不會化作河東獅,尋自己麻煩。
仿佛聽到花落悲啼,許秋靈停下歌喉,停下奏琴,秀眉一蹙,睜開雙目,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