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牙,閉上眼,孤獨立在瀟瀟暮雨之中,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直流。
“對不起”
良久,雨仍未停,依然暴雨如瀑。
寧凡離開河畔,沿著河流,一路朝上游緩緩走去,數日后,前方出現一個修士小城。
此修國名為趙國,是一個下級修真國。修城名為朱雀城,僅有一名金丹老祖坐鎮。
趙國雖不強大,卻因為臨近位于東南大陸的邊界,毗鄰中州,故而有不少中州強者路經于此。
城中暴雨如瀑,不少行修披著蓑衣匆匆走過。
寧凡走入城中,無人知曉他的修為,過路的行修只道他是一名低階修士。
一個個融靈、金丹老怪入了朱雀城,被守城修士恭敬對待。
若是元嬰,則是盛大的禮遇了。若是化神不顯修為,則守城修士看不出對方強大,反倒并不恭敬。
世事便是如此,寧凡不在乎守城修士的態度,朝城中一間酒肆走去,那酒肆名為落云居。
一路行至中州邊界,他的心情已從悲傷漸漸平復,只圖一醉,一醉之后,重振魔心。
死于酒,便是醉。生于酒,便是醒。酒可醉人心,亦可醒人心,世間之道,皆應如此。
酒肆之外,幾名辟脈修為的大漢帶著斗笠蓑衣,守著大門,見寧凡入店,冷冷道。
“這位朋友,本店酒水昂貴,仙玉不足者可不能進入。”
“無妨,寧某仙玉應還足夠。”寧凡淡淡繞過幾名大漢,走入店內。
酒肆之中,大多是辟脈修士在飲酒,座位已滿,只有一個靠窗座位因為有雨飄入,而無人就坐。偶有幾名融靈老怪,一個個占著偌大的空桌,細細品酒,也無人敢與這些老怪并桌。
身為修士很少有人被雨淋濕,酒肆中一個個辟脈修士皆是衣衫干燥,就算有人偶爾被淋濕,也早已法力烘干了衣物。
似寧凡這般渾身濕透者,倒是第一個,諸人只道寧凡法力低微,無法憑法力蒸干雨氣。
幾名年輕修士看到寧凡狼狽模樣,更是哈哈大笑,嘲笑道,“這位小哥既然渾身淋濕,不妨坐在靠窗的座位,反正也不會淋濕了。”
“有道理。”
寧凡徑自走向靠窗的位置坐下,任微雨飄落身上,并無不愉之色。
“哈哈,他還說有道理”幾名修士嬉笑道,見寧凡不理會他們,漸覺無趣,也就不再理會寧凡。
付了仙玉,上了靈酒,寧凡自飲自酌,偶爾看著窗外雨幕,這酒肆之中的一切與他無關。
他看著那連綿不絕的秋雨,漸漸的,眼前所看的不再是雨,而是他一路走來的過往與回憶。
他心中感悟叢生,深思漸遠。
雨是實,回憶是虛窺虛看虛是虛,問虛看虛非虛,沖虛看虛還是虛,太虛看實成虛。
若到了碎虛之時,恐怕便可破碎虛空,虛實只在一念間
“這就是虛之大道么”寧凡抬起酒壇,猛飲了一口,一絲絲悲傷也被雨幕和酒水沖淡。
“好酒”
寧凡的贊許之聲,立刻引得酒肆內不少酒客大笑。
“哈哈,這小子到底懂不懂酒啊落云居的靈酒一向都是摻了水的,能算什么好酒此子不懂酒,卻偏偏贊酒,真是好笑”
“若說朱雀城的好酒,當屬醉雀樓的酒嘖嘖嘖,那才是真正的好酒,不過價格比落云居的貴上十倍哎,我等辟脈修士,只能勉為其難喝這落云居的摻水之酒了。”
寧凡依然自酌自飲,沒有理會這些低階修士,在他眼中,這些辟脈融靈與凡人沒有區別,亦無需得到他們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