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怪不滿地嘀咕著,正欲催動欺天陣法,忽然目光一驚。
卻見籠罩天地的夜色,忽然出現了一絲光亮,好似一道明亮的裂縫,生生從黑夜撕開。
那亮光只出現了一霎,很快便又被黑夜吞噬了。然而眼珠怪仍是掩飾不住震驚之色。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亮光開始撕裂黑夜,但很快又被黑夜吞噬。
“此子竟然沒有在湮流之術中完全失去意識,他還能抗衡此術”眼珠怪猶豫了,他在猶豫要不要立刻催動欺天陣法,要不要給寧凡嘗試破解第七損的機會。
便在這時,無盡的黑夜中,寧凡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一股堅決。
“我不管你是誰,但請你不要打攪我。”
“這河水奪走了我的記憶,現在,我要奪回”
寧凡竟出聲阻止了眼珠怪催動陣法的行為
此刻的他,深陷在長河中,站立在搖搖欲墜的真橋上。
沒有記憶,忘了自己正在渡第七損,神情冷得如同三冬不化的寒冰。
鬼面早已自動收起,露出了一張年輕面容,那面容映照在漆黑的河水中,同樣茫然地看著他自己。
而后,水波一蕩,那倒影,消散
“我失去了部分記憶,但我記得,這是我的真橋。”
眼前浮現出一幕幕破碎的畫面,在那些畫面中,無數女修著自己,唯有一個傻乎乎的少女,跑來遞給自己一個饅頭,以及一個玉鎖
“這個女子,有些眼熟,我應該是認識她的,但我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她是誰。”
更多的畫面浮現在眼前,寧凡的神情越來越冷。
他不記得自己正在渡第七損了。
但他不容許這長河之水,奪去自己的記憶。
他要,奪回
無論是誰,都不容許奪走他的記憶
第四息,寧凡腳下的真橋不斷傳出咔擦聲,裂痕密布,他的真橋,即將崩潰
眼珠怪空前的猶豫了,已經第四息了,寧凡真的要在第七損里出事了,他必須出手救下寧凡,寧凡不能死,死了誰幫他殺陰墨啊
但,寧凡又說了,不讓他打攪呃,寧凡都已經失去記憶、神智不清了,多半是在說胡話吧。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那臭小子救出來再說
他正欲催動欺天陣法,忽然整個黑夜開始大片大片的崩潰。
咚咚,咚咚,咚咚。
寧凡好似沒有看到腳下崩潰的真橋,他忘記了很多事,但卻偏偏還記得山海咒。
他忘了這是他的第七損,但卻能感受到體內生機的瘋狂流逝。
抬手朝著河水一抓,大片大片的河水生機,被他強行攝入體內。
“反抗,無用”長河之上,塔古之影默默注視著河下發生的一切。
他知道寧凡在反抗他的湮流之術,但他不認為寧凡可以抗衡此術。
古往今來,死在此術下的仙帝不在少數,只是讓塔古意外的是,寧凡不過區區渡真而已,其真橋竟在河水中撐了四息,還沒有崩潰。
若是普通渡真,怕是一入此河便會飛灰煙滅吧。
此子的真橋,似乎有些不凡,哦,原來此子修的,是執道。
執道修士又如何,這長河,又不是沒殺過執道修士。
執道修士固然執著,能在這湮滅長河中存在更久,但也今次而已。
此子,渡不過第七損
第五息
河水之中忽然形成一股暗流,朝著寧凡腳下的真橋沖至,試圖將寧凡的真橋沖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