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荒為蒼茫,搜盡天道第四環外蒼茫諸天。
八荒為塵,搜盡塵岸、彼岸。
搜神術太難修煉了,即使是道祖鴻鈞修習此術,也只修至第六荒的境界為何六耳會知曉如此大秘他夢到過的大秘可太多了
對弱小的六耳而言,知道的太多,顯然并非什么好事。
六耳生來就會搜神術,天資之高更在一些圣人之上;但他知曉了太多禁忌,代價便是修行和成長的速度異常緩慢,難以登臨仙路之巔。
搜神術過于難學,曾有人投機取巧,以法寶為載體施術,以此降低難度,于是有了搜寶羅盤。
紫斗幻夢界中,南天祖帝就煉成過三荒級別的搜寶羅盤,故而也被世人稱為三荒上人。
崇明鳳帝則模仿三荒上人的做法,同樣煉成了一件搜寶羅盤,但卻只有二荒級別,此羅盤最終送給了寧凡。
六耳的低級搜神術,用來尋找碎裂神石顯然足夠了。
任那碎石落在了絕淵裂縫,還是射入了黃土萬丈之下,他都能一一尋得。
神石很重,密度是逆塵海水的五倍,一塊小石頭都可能有數百座山的重量。以六耳的修為和力氣,一次無法搬運太多石塊。當感到有些搬不動時,他便會架起筋斗云一種他無師自通的神通,將身上的石塊運回勝天臺。
搜集到的石頭多了,便如拼圖一般,將石頭們拼在一起。
拼石頭是最簡單的環節當然這只是六耳的個人想法,事實上大多數時間里,他都在亂拼一氣,毫無章法可言。
體型龐大的石兵傀儡,被擊碎后碎塊何止億萬,更有許多部位直接被轟成了灰,已無尋回的可能。零件已然找不全,更缺乏說明書,以六耳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將勝天臺拼合復原。
但六耳并不愿輕言放棄,除了為南柯老仙看守爐火、為主人侍奉湯藥、必要的休息,剩下的時間,他通通用來重建勝天臺,不舍晝夜。
一些幸存者見這猴子如此執著于不可能之事,或是無語,或是勸阻,或是嘲笑,或是感慨,或是嘆息,或是無視
最終,樊城都建好了,猴子還在修勝天臺。
一次次刀兵之敵被寧凡擊退了,猴子還在修勝天臺。
不少人都快忘記北蠻國曾經有勝天臺了,猴子還在修勝天臺。
當一個愚者將一件蠢事持續了五百年,此事便很難再用聰明、愚蠢簡單定義了。
不少人被猴子的精神感動了,自愿加入修復隊伍,即使那些人根本不信勝天臺真的可以復原如初。
在眾人的眼里,猴子是聰明的此猴修為低微,卻能用出許多仙帝都難修成的神通。
猴子同樣是愚蠢的此猴深信只要足夠努力,便能達成所愿,但有一些早注定了不可能成功。就如勝天臺,從一開始就沒有復原的可能。核心被人奪走,零件已然缺失,重建此臺不過是水中撈月,結果注定會是一場空。
可那又如何呢
至少猴子沒有跪地等死,不是嗎
有些人,寧可愚蠢的掙扎,也不愿清醒的沉沒。如此縱使結局相同,縱使仍舊死而有憾,卻可無愧了。
眾人攜力之下,在猴子修復勝天臺的第六百年,此高臺終于被成功重建了
但也只是完成重建而已,和所謂的復原那是八竿子打不著一點
不僅樣子變了個徹底,且也無法變身為傀儡,但還是引來了寧凡的關注。
“以傀儡工藝而論,勝天臺的修復手法堪稱兒戲,但此臺之中蘊藏的執念,卻足以令我動容。”
“我曾和玄擊神將在勝天臺上對弈過,那時的勝天臺,帶給我的感覺,是一個絕世強者想要逆天而行,想要勝天半子,此為仙道之逆。如今的勝天臺,則透露著愚者之執,凡骨之愿,更有弱者對天命的吶喊和反抗,此為人道之逆”
“我道心已無缺,莫說成帝,便是成圣都堪堪足夠,然而面對此臺,我的道心竟還是能有所觸動,徐徐精進著更有一絲靈感在我腦海閃過,似有所得,譬如蝴蝶雙翼,一翼為仙,一翼為凡,雙翼扇動的頻率不同,但卻能同等飛行,更能彼此轉換若能將此感悟化為神通,我應能創出一式新術,但以我天人第三境的悟性,竟難以將此悟真正具現出來,此刻感悟到的東西,等級怕是不低”
在猴子重建勝天臺的第六百年,寧凡第一次對此高臺產生了興趣,時不時就來此地感悟修煉,試圖將心中感悟補全,卻難以成功。
但他的到來,還是賦予了勝天臺新的意義,令無數蠻人倍感激動“逆樊大人很喜歡勝天臺,我等的努力沒有白費既如此,只是重建一個勝天臺遠遠不夠,我等應該將周邊坊市也通通建設起來,以供逆樊大人休憩、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