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莫說傻話!你哥我只是中上之資,和你相比,不過是草芥...但若你真遇到什么危險,想要求我幫忙的話...得加錢!
云昭:哥,我沒錢
云夜:那就先欠著!
無常:呵呵。
當時的無常圣,只覺得逗小孩很有趣,所謂天倫之樂,不外如是。又見兄友弟恭,深感老懷欣慰,卻從未想象過世間不測風云,竟也會降臨到堂堂圣人之子的頭上。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他太自信,太謀定后動,太拙于言辭,也因如此,才會被敵人所算,夭損了小兒,并和長子產生了隔閡,令其離宗遠行,再不愿與他相見了
亭中有一青石桌,桌上陳列著他昔日所用青釉酒具,酒具造型粗糙,似是劣作,歪歪扭扭卻燒得極透。
每一個酒杯上都有“浮生如雨,過客如云,修路如虛,醉中如真”的字眼,字跡同樣歪歪扭扭,是兩小兒所寫,文字內容卻是他微醺之時,時常掛在嘴上的話,被孩子們聽去了。
以法寶品階而論,這套酒具連法寶都不是,只是凡物,卻令他分外珍惜。
因為這是他兩個兒子親手制作的禮物,只為祝賀他這不稱職的父親生辰快樂。
呵
圣人無歲月,豈會在意生辰。
但他還真珍藏起這份禮物,萬般喜愛...哪怕這玩意真得做的很丑。
旁人不解,他便說“粗瓷最養人”,依舊愛不釋手,在哪里小酌,都必掏出這套酒具。直到那一日,長子在書房中與他爭吵,他借酒消愁,沉痛難言,竟連酒杯都握不住,酒杯掉在地上,裂成九瓣——他沉默地蹲在地上撿碎片,突然摸索到杯底竟還留著兩個孩子的指紋,小小的,像是未開的花
云夜:父親為何不救小弟!以你通天修為,若舍得放棄手中任務,趕去相救,興許就能趕上了!
無常圣:
云夜:無話可說了是嗎!只為拯救一國一界的螻蟻,竟放棄了自己孩兒最后生還的可能,于我看來,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只是偽善!虛偽得令我作嘔!在多數與少數之間,你選擇了多數是嗎,哪怕那極少數是你的親生骨肉也一樣嗎!
無常圣:
云夜:又或者,你甚至連偽善都不算!只是一心想要完成任務,以圖爬到更高的位置!任務難道比家人更重要嗎!已是涅圣的你,仍舊無法安于現狀嗎!
無常圣:并非如此...我不知你從旁人口中聽來了什么,此事遠沒有你想象得那么簡單...站住!你要去哪里!此時此刻,你不該擅離宗門!你可知
云夜:我要去把小弟的尸骨找回來!父親大人不愿去做的事情,我去做!父親若想阻我,亮出刀劍即可!反正我在你心中,也不過是那微不足道的少數而已!
無常圣:一派胡言!你不能出去!此事為父另有打算,個中因果,卻不可對你言明,這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
呵。
嘭!
回應無常圣的,卻是云夜摔門離去的聲音。
小小一扇木門,卻成了父子之間永遠無法互相理解的隔閡。
此后,只要無常圣還在念宗,云夜便再不肯回來,唯有趕上無常圣工作外出時,云夜才會趁機見一見叔伯、師兄弟。
一副與父親老死不相往來的姿態,真實的想法卻不得而知。
眼見于此,無常圣索性選擇了自己離開。即使是沒有工作和任務的日子,他也遠行不歸,如此一來,云夜想回宗門時,大可隨時歸來,不必擔心有他礙眼。
他無法告訴云夜,若非云夜莽撞行事,他本有辦法彌補,將早夭的云昭改命救回。
如今再想救回幼子,付出的代價將會沉重千百倍,已非他一介涅圣可以承受。一著不慎,甚至可能牽連宗門弟兄,亦會牽連他那僅存的長子
幼子已是萬難救回了,他內心掙扎,想要放棄原定計劃,放棄幼子,以求萬全,卻又不忍,猶豫不決。
卻在此時,他竟從旁人口中,聽說了長子加入紫斗仙域的消息,事態進一步惡化
再后來,長子終于永墮不歸,他不惜一切想要阻止,卻還是遲了一步
他感到了莫大的后悔,然而為時已晚,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