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港飛機安排在周六午后。
正是吃過飯容易昏昏欲睡的時候,梁微寧撐著困頓眼皮參加完總部項目會,作用很簡單,做好會議紀要即可。
結束后,將文檔共享給各位參會人員。
點完郵件發送,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時過境遷,那群高層已經具備自主記錄習慣,不需要她再勞神費力。
這份會議紀要,是服務于陳先生。
長達一小時項目內容,條理清晰,邏輯分明,核心節點歸納詳盡,各版塊負責人以及推進計劃期限,采用層次遞進方式,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陳敬淵視線自電腦屏幕移開,漫不經意掃過旁邊安靜到極致的女孩,這么轉頭一看,才發現人正處于酣眠狀態。
小姑娘以手支腮,肘臂撐在真皮沙發扶手上,腦袋軟軟歪著,上半身略微傾斜角度朝外,導致從另一側方向看去,別無異樣,很難讓人察覺到她在睡覺。
靜鎖幾秒,陳敬淵溫緩起身。
空乘適時上前,詢問是否要為梁小姐拿一條毯子,男人淡說“不用”。
他俯身抱起熟睡的女孩,邁腿朝后艙休息室走。
空氣里沁著冷香,溫度適宜,梁微寧后背接觸到大床,舒服地夢囈兩聲,便無意識翻身朝內,雙腿夾住潔白蠶絲被。
小習慣發生在近一個月。
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喜歡上夾被子,偶爾是抱枕。
從心理學分析,大抵缺乏安全感。
陳敬淵穩坐床邊,面色沉靜無情緒,以紳士眼光去審視那兩條纖長白皙的腿。
她的安全感,百分之九十來源于事業。
剩余百分之十,勉強留給友情和親情。
甚至懷疑,倘若哪天離開中港,這姑娘會不會一腳將他踹了。
因為在她看來,跟陳先生拍拖的終極目的,是乘風借勢,實現人生價值。
至于感情,順其自然就好,不重要。
所以,她能輕描淡寫說出,"孩子可以自己養"這種話。
一場驗孕烏龍,刻骨銘心的何止梁微寧。
那晚立在落地窗前,三支煙的功夫,陳敬淵腦中劃過無數念頭。
陰暗的,偏執的,強制而殘忍的。
誠如周太子所說,只有折斷翅膀的金絲雀,才能永遠乖乖聽話,依附在男人身邊。
對于梁微寧。
陳敬淵舍得嗎。
他不是周時敘,故事的開端注定結局,即使細心呵護羽翼,也逃不出他掌心。
任她飛多高,那條線自始都攥在他手里。
這才是陳先生。
梁微寧一覺睡醒,飛機還差十五分鐘落地。
床頭置物柜上,手機震動不停,來電顯示是春雨總經理,這節骨眼上,大致能猜到對方call來的用意。
環視周圍環境,清嗓按下接聽。
關于總代公司,前職業經理人送來那份厚禮,征詢她的意見,收,亦或不收。
手機貼在耳邊,徑直往前艙走,梁微寧對電話里認真道:“你閱歷豐富,見過的人和事遠比我多,看人很準,我相信你的選擇。”
一句相信,令對方動容。
點頭輕嘆:“梁小姐對春雨有恩,是伯樂,更是貴人。”
評價太高,太言重。
實則是互惠互利,共同進步罷了。
梁微寧不邀功,姿態謙和,“萬事開頭難,我們已破開迷霧尋得一線生機,期待接下來天朗氣清的旅程,合作愉快,衛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