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一愣,他還想開口,卻聽章令信說道
“圣人或許遇難了,或許沒有。壽王或許叛亂了,或許并沒有。
這些老朽現在都判斷不出來。
但這并不是多難查清的事情。
若是壽王拿著圣旨來詐玄武門,那老朽自然會將他拿下問罪。他帶兵來攻城,老朽舍了這條命也要護衛忠王周全。殿下也必然對得起自己的封號
可若是壽王發動叛亂,卻又不帶兵攻打玄武門,也不來詐城。
那么老朽或許就得想想,剛才忠王和烏知義在城下的一番表演,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帶走,單獨看管起來。
門鎖好后,任何人不得在門外看守,不得與其交談,違者以謀反論處,斬立決”
說到最后那三個字的時候,章令信幾乎是咬牙切齒。
這踏馬到底哪里出問題了
李亨的心沉到谷底,毫無抵抗的被章令信的親兵押走了。
等他離開后,章令信這個年近六旬的老將,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現在他幾乎可以判斷,這次就是忠王李亨謀反,圣人生死未卜。
不過話雖如此,這一局最后鹿死誰手,依然是未知之數。
在旁邊觀望站隊,沒有圣人的調令,堅決不出軍營,這才是最優解。
如果圣人真的死了,那么章令信回頭就會將李亨奉為座上賓,并交出龍武軍兵權,命麾下部曲聽從李亨的指揮,平定長安的各種亂局。
如果圣人沒死的話,那扣住李亨,就是大功一件了,并不需要他這個六旬老人去站隊。
這個應對,簡直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最佳方案。
想起昨晚那封沒有署名,卻是負責戍衛興慶宮的龍武軍士卒張光晟送來的匿名信,章令信暗自慶幸自己多留了個心眼。
要是沒有這封“匿名舉報信”打底,今日他會如何應對,還真要兩說。
指不定,就放烏知義一行人進來了。
而那些人進了玄武門,會發生什么就難說了。搞不好烏知義帶著人奪權,殺了他和那些不愿意歸順的龍武軍將校也未可知。
那時候,誰會是長安的天子,就更難說了。
好險
章令信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圣人現在被困勝業坊,請右相隨某一同進入龍武軍大營,并穩住一眾丘八們,讓他們不要被忠王的人蠱惑了。”
平康坊的李林甫大宅內,方重勇見到了正在大堂內踱步的李林甫,開口就讓對方一起去軍營。
“你是說烏知義謀反,薛王謀反”
李林甫微微皺眉問道。
他在龍武軍中沒什么消息渠道,也沒什么親信。
只不過近期南衙禁軍竟然被圣人全部調動出了長安城,這讓政治嗅覺靈敏的李林甫感覺到一絲不妙。
所以他今日沒有去議政堂,就是擔心被人一鍋端了
“對,正是如此。”
穿著僧侶“三衣”的方重勇,微微點頭說道,閃亮的光頭格外醒目。
李林甫微微點頭,心中在反復權衡,要不要去龍武軍大營。
“現在長安守備空虛,薛王的人,與龍武軍中數量不多的叛軍,也可能會占領皇城,控制六部,然后利用右相給李亨背書,提前登基,最后再用官位收買龍武軍高層,反過來讓龍武軍宣誓效忠,進而全面掌控長安。
右相只要去了龍武軍,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讓李亨的陰謀破滅。時不我待啊右相”
方重勇躬身行禮請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