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人怎么這樣啊那可是我們的孩子”
裴秀站起身,瞪大眼睛看著方重勇,一臉不滿要暴怒的樣子。
“今日便讓管崇嗣送你去幽州吧,將來我會對外宣稱你墜馬重傷需要休養。”
方重勇長嘆一聲說道,并沒有改變心意。裴秀腦子不清醒,她爹裴旻還是看得很明白的。
大唐的政局,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你們一個兩個人,都是在做什么啊”
裴秀雙手捂住臉,開始低聲抽泣。
“要變天了,你父親是為你好,凡事都要為長遠計較。”
方重勇無可奈何的說道,輕輕的攬住了裴秀的肩膀。起風了,嗅覺靈敏的人,已經從微風中感受到了冬天的寒意。
穎王李璬的奇怪舉動,就足以說明,大唐中樞的政局已經開始逐漸動蕩起來。皇子站隊公開化,這一點連基哥都開始壓制不住了。強壓著,要不就出下一個李亨,要不就得把皇子們都給宰了。
或許接下來,在大唐統治核心達成一種新的恐怖平衡,便是基哥的下一輪布局。讓太子與諸皇子爭斗,這些人不會甘心嘴炮互噴,一定會找幫手。
將斗爭控制在一定范圍內不失控,這便是基哥的基本目標。他不會去考慮更多的事情,而是會把享樂放在第一位。
很多臣子,甚至是朝廷重臣,都會考慮將來基哥駕崩以后,自己的路要怎么走。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基哥今年已經六十多了,他還能瀟灑多少年呢
而無論是方重勇也好,方有德也好,目前都是堅定的“保皇黨”,不屬于任何一個皇子派系。換句話說,基哥就是他們父子二人的唯一靠山。
將來,這類人都是新皇帝登基后,在第一時間必須要清除掉的死硬派罷官只是保底,流放嶺南是常態,嚴重點的甚至是要被滅族
這一點,不僅岑參明白了,恐怕裴旻也是看出來了。
讓裴秀生一個私生子,以裴氏子弟的名義養在裴家,也是為方家留個血脈,方重勇覺得按古人的習慣,在沒有明顯站隊的情況下,裴旻已經很夠意思了。
不過方重勇倒是覺得還可以更進一步。
與其等裴秀生了兒子送回去惹人懷疑,倒不如現在就讓裴秀回到裴旻身邊,大半年后把孩子生下來。
如果以后風平浪靜了,再把裴秀和子女接回去;
如果以后真的出事了,那就執行應急預案。
在邊鎮造反總之方重勇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到時候裴秀在裴氏也會更安穩,如此安排進退皆有路。
“真的一定要這樣么”
裴秀心有不甘的說道。
“對,而且,某還有個大計劃,可能會奔波很久,也不方便將你一直帶在身邊回到你父親那里,某也更放心一些。”
方重勇含含糊糊的提了一嘴,卻不敢跟裴秀說得太明白,免得把這位傻姑娘給嚇到了。
“唉,如此也好吧。”
裴秀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徹底蔫了。
現在她似乎覺得,從前遮住自己眼睛的“濾鏡”,被人拿走了。如今她眼中的世道,充滿了危機與不確定。
“節帥方節帥
您終于回來了終于回來了啊”
書房里,剛剛進來的嚴莊,便不顧體面,抱著方重勇的胳膊嚎啕大哭,堪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好了,不說閑話,沙州如今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