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場審判不僅是基哥親自主持,而且長安百姓皆可在大理寺衙門大堂外旁圍觀看熱鬧。
所以說這與其說是一場審判,倒不如說是基哥的個人秀。
在方重勇看來,明天就是一場戲,他不過是一個演員而已,明天大理寺內參與會審的都是“演員”。大家既要比拼劇本,也要比拼演技
表面上看,大理寺的出現,是封建社會官僚體系的上層建筑,進行局部優化后的成果。它的主要職能,是復核各地送上來的案卷,主持對六品以上官員的審訊等等。
但實際上,大理寺建立的初衷,還是皇帝本人干預司法的最重要工具。如果沒有大理寺,那么皇帝要干涉某個案件的審訊結果,還得依靠貴族圈子的力量,不得不找些“白手套”辦事。
隔靴搔癢非常不爽
受到相權干預的刑部,與受到皇權干預的大理寺,它們在刑律上的博弈,也是皇權與相權博弈的具現。
基哥的這一步棋雖然很無恥,但從“技術性”的角度看,卻是“四兩撥千斤”的典型手法,不可小覷。在發行交子之前玩這么一出,其政治意義看起來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明天會審,不出意外的話一定會發生意外。坊間造勢火候已經夠了,關于安祿山的罪證,大理寺卻并未公開,其中定然有蹊蹺。
關鍵人證物證,極有可能會在明日公布出來,讓安祿山萬劫不復。”
方重勇沉聲說道,喝了一口茶水,眉頭緊皺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喲,原來阿郎腦子這么清醒呀。妾身還以為你陷在溫柔鄉里,滿腦子都是女人白花花的身子吶。”
王韞秀話語里的酸味極為濃烈,撲面而來都是羨慕嫉妒恨。
“不至于不至于,不過是美妾而已,某心里有數。”
方重勇訕笑擺了擺手,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糾纏。
女人嘛,他可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妾就是妾,美色就是美色,想外延到別處那可是不行的,方重勇不是什么戀愛腦,做不出那種烽火戲諸侯的事情來。
獨孤瑤是搶來的美人,玩了也就玩了。哪怕房事的時候再快樂,再愛不釋手,對于方重勇而言,她也只能是妾,不可能取代王韞秀的地位。
在方重勇看來,這也算是“入鄉隨俗”的一種潛規則了。不這么玩的權貴之家,基本上都是妻離子散,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比如說應對大理寺審問這樣的事情,方重勇就只跟王韞秀商議,不可能拿到獨孤瑤面前去說。
“嗯,那安祿山的事情,阿郎是怎么想的呢”
王韞秀心中暗喜,壓低聲音問道。
“如果我是安祿山的話,明日一定會瘋狂作妖。
我要怎么做不重要,重要的是安祿山會怎么做。”
方重勇用力捏著手指說道。
他已經準備了一套預案,如果安祿山不出招的話,那么方重勇就不得不提前出手了。
朝廷,或者說大理寺,尚未宣布安祿山的罪狀,但民間卻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這其中要是沒有人設局,才是真見鬼
方重勇一直在心中推演明日會審將如何進行,其中最大一個變量,就是安祿山會怎么做。
通過擄劫獨孤瑤回家,方重勇已經試出了基哥的意圖和底線,他更是明白無論自己怎么作,基哥都會雷聲大雨點小的“懲罰”一下,不會動真格的。
西邊有西域諸國和吐蕃,北面是契丹和奚人,這兩個方向都需要集中用兵。而北方中部的草原這些年比較平靜,朔方與河東兩鎮并不需要聯合行動。
方重勇覺得,基哥現在的做法,就是花點時間處理一下邊鎮事務,然后自己就可以從中抽身繼續浪。
安祿山被狠狠敲打,是不可避免的。
而作為胡人番將,在大唐邊鎮跟城旁部落打交道的時候會更有利,也更有號召力。所以安祿山被基哥扶持重用,不過是時代的呼喚而已。
從這個角度看,安祿山被提拔,同樣是不可避免的。
“說得也是,畢竟那刺客同時還檢舉了右相。若是阿郎有事,那右相也會有事的。”
王韞秀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她也不相信,基哥會一口氣拿掉右相跟河西節度使,如此運作,對于朝局的影響實在太大,將來很難收拾爛攤子。
“是啊,好多事情變了,好多事情卻又沒變。”
方重勇意有所指的說道,只可惜王韞秀一點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