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低聲勸說道。
他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安祿山是被誰宰了可以緩緩,東北亂了樂子可就大了
“皇甫惟明不是還在幽州么,讓他不調防便是了。至于平盧鎮先讓皇甫惟明兼管著吧。
等朕騰出手以后再說。”
基哥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知道這道任命可能就是某些人所盼望的,但情急之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起碼這道任命能穩住當前的局面。
“對了,安祿山為什么不從河內道原路返回河北,而偏要繞路太原,走雀鼠谷呢”
基哥忽然想起這一茬,一臉疑惑盯著高力士問道。他也是從震驚中回過味來,發現安祿山回河北的路線相當奇怪。
“奴聽聞,安祿山在來時,要帶五百親兵入關中到長安,結果五百河北兵被鎮守河陽三城的方全忠給扣下了,說是節度使兵馬無詔不得入關中。
于是安祿山不得不在神策軍的護送下來到長安。
這次繞路,很可能是安祿山不想再受約束吧。當然了,當初方全忠也是職責所在。”
高力士說出了一條不算秘聞的“秘聞”,之前基哥也是有所耳聞,只不過沒當回事。節度使入京述職,確實不能帶超過十人以上的親兵。平日里潛規則里面,也不能超過隨從六十人。
五百精兵潛入長安,足以辦很多事情了,方有德的做法確實合乎規矩,雖然有些不近人情就是了。
“讓右相查一查方全忠不,你派人讓方全忠回長安,朕要當面問問他情況。這件事悄悄進行,不要走漏風聲。”
基哥壓低聲音吩咐道。
“奴這便去辦。”
高力士輕輕點頭,轉身便走,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讓基哥心中一陣煩亂。
安祿山,為什么會被人殺掉呢還是在五百親兵的護衛之下被殺掉。這得調動多少兵馬才能做得滴水不漏
基哥感覺腦袋一陣陣隱痛。
殺安祿山的那些人,今日可以殺安祿山,明日就可以殺親王皇子,后天那就可能弒君了
此風斷不可長
可是,究竟誰會殺安祿山呢
基哥心中暗暗揣摩,他忽然發現,似乎好多人都有動機殺安祿山,包括方氏父子在內的很多高官,都不太待見安祿山。
邊鎮胡人掌控一把手軍權,本身就是一件極為敏感的事情。再加上身兼二鎮,更是如此。
或許正是因為安祿山一口氣要掌控東北二鎮十萬以上的兵馬,才讓某些權貴不能忍受,這才痛下殺手吧
對于基哥來說,死一個安祿山是小,弄明白這些人的圖謀是大他一定要得到明確的答案
“有些人,就是見不得朕好啊”
基哥長嘆一聲,自言自語說道,心中一陣陣的煩躁。
大雨早就停了,不過方重勇并未渡過黃河,而是讓何昌期帶著幾個親兵前往涼州武威城,從武威城內召集了一支數百人組成的“工兵隊”,這些人不是資深老卒就是武威城內的工匠,隨行還押運著大量石料,浩浩蕩蕩的來到烏蘭關修橋。
烏蘭關浮橋基座的一頭,方重勇盯著洶涌的黃河水,抱起雙臂一言不發。
古代生產力條件有限,大自然的力量,確實太強大了。
人,不能勝天
“方節帥,這個烏蘭橋呢,本身就是浮橋。每年五月的時候,我們便要重新把浮橋鋪一下,改變兩岸鐵索的高度。
等冬季黃河開始結冰后,我們便要將浮橋上的木板拆掉,下面的木舟抽掉,只留下鐵索,并降低鐵索的高度,讓冰面作為橋面通行。待來年凌汛以后,再將木舟與木料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