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王忠嗣任命為河源軍軍使的哥舒翰,身中三箭不下火線。關鍵時刻,哥舒翰脫去帶血的上衣,領著親兵隊赤膊上陣,在木堡城頭血戰吐蕃精兵,終于保住了河源軍大營。
北邊打得再兇猛,在大唐國力充沛的情況下,吐蕃人吃掉了河源軍所占據的河湟谷地平原地區,到唐軍做好準備大反擊的時候,照樣也會吐出來的。
吐蕃人看上去打得兇,其實他們不過是以攻代守的打法而已,相當具有迷惑性。
吐蕃舉國之力攻打石堡城,隴右鎮不過大唐邊軍一部而已。唐軍占住了這個地方,就意味著必須要比吐蕃人消耗更多人力物力去維持,這是由地緣條件決定的。
如今吐蕃人似乎后勁十足,可隴右鎮卻已經有些頂不住了,本節帥正在為此擔憂。”
最后兵強馬壯的吐蕃來襲,一樣會導致鳳翔一帶邊防吃緊。
可是如果到了天威軍也上戰場了,那就意味著王忠嗣已經沒有任何調整的余地,此戰只能被動應對吐蕃出招,無法反擊了。
守不住北面,我們都要折在河湟之地。守不住南面,則是會丟掉石堡城,讓吐蕃人得逞。
所以對于大唐來說,西北守不守,守哪里,國家邊界擴張到哪里,這是個非常辯證又沒有明確答案的問題。
王忠嗣輕嘆了一聲,似乎心情不是太好。
距離關中又近,兵員與補給都不缺。可是這樣搞,就要把隴右大量土地讓給吐蕃,最終喂肥喂飽吐蕃。
王忠嗣雖然奪回了定戎城,卻絲毫沒有緩解石堡城攻防戰的危機。
“你去湟水縣養傷吧,某讓蓋嘉運接替你。”
“哥舒將軍,吐蕃人的箭頭可都是沾過糞便的,毒辣得很,您大意不得啊。”
聽聞河源軍大營告急,王忠嗣又從前線各軍中抽調三千騎兵回援,這才將北路吐蕃軍精銳打退。
哥舒翰建議王忠嗣說道。
王忠嗣手里還有一支戰略反擊的部隊,也就是新成立不久,兵員還不齊整的天威軍。他壓著一直沒用,留在鄯州城休整。如果戰況繼續惡化,也不排除使用在關鍵的地方。
吐蕃人指望著的就是石堡城。
如今隴右鎮唐軍在鄯州已經收縮防線,前期安人軍所在的星落峽,白水軍屯扎的眾河交匯之地,皆已主動放棄,收縮兵力死保石堡城。而吐蕃人也沒有盲目進擊,而是一步步的收緊套索,擠壓隴右唐軍的活動空間。
“你說的本節帥何嘗不知。某讓李光弼統領天威軍以為后手,就是要趁著吐蕃人力竭之時反打回去,伺機奪取九曲之地。
王忠嗣長嘆一聲,打仗是一件非常“唯物主義”的事情,靠著情緒與情懷,是沒有辦法取勝的。交戰雙方的力量對比,占據勝利的大部分因素。
王忠嗣微微點頭,似乎是不置可否。
等哥舒翰離開后,一個戴著幞頭,身穿黑色唐軍軍服的中年人,走到王忠嗣面前,叉手行禮不說話。
“光弼啊,目前戰局,你以為如何”
王忠嗣沉聲問道,態度明顯比對待哥舒翰親切不少。
“節帥,某欲出戰。
如今戰局焦灼,只要反攻吐蕃北路,便能破局。
斷其一臂,南線吐蕃軍自會退去。”
李光弼鏗鏘有力的說道,態度非常堅決。
他跟著王忠嗣,是要將柳城李氏發揚光大的,不是過來混日子的
遇到了可以建功立業的機會,又怎么可能放棄
“你剛剛說的看似很有道理,實則不然。
伱能看到,吐蕃人自然也能看到,他們又豈會毫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