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州的伊吾軍,雜胡也。
“還有人敢不聽調令么”
方重勇將手握在疾風幻影刀上,整個人看上去似乎表情凝重,如同雕塑一般。
方重勇一愣,他倒是沒想過有人敢在這個節骨眼當刺頭。
嘿嘿,這些部族的兵馬雖然也聽從調令,可他們的頭領,卻又未必可以如軍中部將那樣如臂指使。
不是府兵,不是長征健兒,甚至不是屯田兵。
前面的步驟都可以“撤回”,缺什么可以補什么,大不了一路退回河西走廊。然而一旦離開龜茲繼續向西,基本上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大軍出征在外,一切隨遇而安,自求多福吧。
庭州的瀚海軍,回紇也。
不過想想也是,方重勇記得以前地理雜志有介紹,哈密地區年蒸發量三千毫升,降雨量才五十毫升。其差距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何昌期小心翼翼湊過來詢問道“節帥可是擔心北庭都護府的人不聽調令”
真打起來的時候,不光是駐地的唐軍要出動,也要看情況調動當地部族的兵馬。
西域之行,看起來可能并不像想象得那么簡單啊。
擔任先鋒向導的烏承恩騎著馬上前兩步詢問道。
大唐軍制里面,總稱是府兵或者募兵,某個時段以某種形式為主。但實際上,具體到某個地方某個細節,其唐軍士卒來源又非常復雜。
就算整個北庭都護府的軍隊都叛亂,以安西遠征軍的兵馬也足以將其滅之,一兩個刺頭何足掛齒。
他說的不是沒道理,正如沙州豆盧軍與瓜州墨離軍中的吐谷渾人不少一樣,伊吾軍與瀚海軍中,也存在數量龐大的胡人。而且跟沙州等地不同的是,他們當中很多人,來自城旁部落,是所謂的“部落兵”。
他暗暗感慨道。
簡單說,安西遠征軍,需要在伊州修整一番后,繼續從中天山廊道前往西州,在那邊繼續補給,再從西州西南的道路出發前往龜茲。最后在龜茲安營扎寨,伺機而動
現在北庭都護府的都護是誰呢
是一個很讓方重勇意外的人,他的名字叫李琩沒錯,就是當今太子。當然了,這只是遙領而已,實際上北庭都護府并沒有一把手,是副都護在管理三州軍務。
為了控制西域,朝廷對西域兩鎮,也就是安西與北庭的軍政分治非常上心,兩鎮軍務政務都是并行處理,甚至民政的治所都不是大軍駐地
那么,安西都護府如今的都護是誰呢
也是一個出乎方重勇意料的人右相李林甫
同樣是遙領,和北庭一樣,安西都護府的實際軍務,也是由副都護在管理。
方重勇很明白,基哥這是不想有人礙事,所以故意沒有任命新的都護,也是不給他這個西域經略大使推卸責任的機會。總之,這次開疆拓土的游戲沒玩好,方重勇連甩鍋都找不到機會,也找不到人接鍋。
但相應的,安西北庭的所有兵馬,他雖然不能每一支都能指揮作戰,但卻可以任意調動,在戰略上支配他們。
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找茬不太可能吧
方重勇正在心中暗暗揣摩的時候,卻見一個唐軍偏將裝束,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軍官,跟著戴面具的段秀實走進帥帳。方重勇將手中的信件放下,看著那位年輕軍官,輕聲詢問道“你是何人”
“末將馬璘拜見方大使,是夫蒙靈察副都護讓末將來的。他已經在城中備好了酒宴,為大使接風洗塵。
請大使攜諸將隨末將入城赴宴吧。”
馬璘面色平靜說道。
“你是伊吾軍的”
方重勇若有所思問道,臉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