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尚書,你能不能也說句話今日來此商議大事,可都是為了朝廷啊。”
鄭叔清看著身旁不說話,只顧著吃菜的顏真卿詢問道,語氣略有不滿。
白露之變,撿漏的人不只是鄭叔清。就連顏真卿也吃了一波紅利,因為房琯的倒臺,顏真卿被文官圈子里面的人抬了起來,推到了前臺,由此擔任工部尚書。
這便是政治角力的結果。
軍事上的強枝弱干,財政上的入不敷出,面對如此困局,朝廷很多勢力不得不暫時攜起手來應對。這也是顏真卿現在會出現在這里的主要原因。
飯桌上解決平時不好解決的問題,是一項國人“自古以來”的傳統。
“對河北抽鹽稅,在兩淮及江南多設關卡,收關稅商稅。總之,禁軍是一定要擴編起來的,不能因為戶部收不上稅,我們就束手束腳。”
顏真卿放下筷子,沉聲說道。
在他看來,財政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只有先將禁軍充實起來,改變目前強枝弱干的局面,再來談其他的事情。
至于多收稅會苦百姓,那就只能先苦一苦百姓了。
銀槍孝節軍去了一趟西域,回來以后就脫胎換骨,以一打十。
顏真卿不敢想象邊鎮那些日夜磨刀的丘八們,會是多么兇狠。
就算沒有朋黨的支持,他本人其實也是堅決支持擴充禁軍的。
顏真卿認為,雖然基哥年紀大了,經常干一些不靠譜的事情;但這次基哥的圣旨,卻是沒有下錯。
關中禁軍孱弱,是該補強了。這也是白露之變后,朝野上下與天子的共識。
要不然,不可能推進得如此迅速,光是朝野上下扯皮,都能讓鄭叔清焦頭爛額。
“對河北收鹽稅,那自然也要對關中收鹽稅,對兩淮與江南收鹽稅,這個是跑不掉的。”
方重勇搖搖頭,繼續說道“民生艱難,再加稅只能適得其反。”
“顏尚書所言極是,確實要加鹽稅。”
鄭叔清卻是微微點頭,顯然認為收鹽稅是搞錢的好法子。
“但是這不足以解燃眉之急啊。”
他又嘆了口氣,面帶愁容。
收鹽稅,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要切切實實把錢收上來,需要建立一系列收稅的衙門,專門的稅吏,以及中樞對應的機構。
這一系列新設國家機器上的零件,還得不斷磨合,淘汰掉不合適的。整個一套下來,沒個年不可能見成果。
“實在不行的話,就賣科舉名額吧。”
方重勇冷不丁插話道。
哈
鄭叔清和顏真卿都愣住了。這科舉名額,也是能賣的么
“不行不行,多加稅賦都可以考慮。唯獨這個,絕對不行。”
顏真卿連忙搖頭道。
“朝廷可派宣慰使,去兩淮及江南,賣明經科的名額。嗯,就叫同明經出身,以后就能被朝廷選官了。
至于選還是不選,選誰不選誰,那不是還在吏部手中握著嘛。
伱不想被選官,那就一邊涼快去,有的是人想參與的。
如果這個還不行的話,那另外一個法子更簡單。
關中所有佛寺,勒令他們還俗一半的僧侶。以后誰還要當和尚的,必須找朝廷買度牒,也就是出家告身文書。只要是沒有告身文書的,一律是假和尚假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