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點頭哈腰道應承道:“請節帥放心。這些事,某一定辦妥。”
“嗯,如果沒別的事,本節帥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明日某派人送你去驛站,你自己回長安吧。
我就不送你了。”
方重勇很是隨意的說道,并沒有將高尚這樣的人放在心上。
或者說,壓根就不在乎高尚心里是怎么想的。
這種漠然,深深刺傷了高尚的自尊心。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很有本事的,他也曾經認為方重勇就只是有個好爹。
沒個好爹,他什么都不是!
高尚認為,如果他爹是方有德,現在也未必不能當節度使!
大唐,就是屬于權貴們的世界,他們要什么就有什么!
而自己這個河北寒門出身的人,什么也沒有。往上爬的過程中,遍地荊棘!
基哥要閹割他,說閹就閹了!方重勇要砍他胳膊,說砍就砍了!
他無法反抗,甚至連報復都做不到。
這些權貴們,除了手握大權外,他們還有什么?
高尚越想越氣,僅剩下的那只手,將手指捏得發白。
可是,他現在卻只能是……無能狂怒。
高尚接過方重勇遞過來的那封分量極重的“招攬信”,那本來是他用來收買經略軍軍使渾瑊的。
一旦掌控了經略軍,基本上就掌控了靈州的防務。將來永王只要抵達靈州,振臂一呼,那就……
可惡,就差那么一點點!為什么總是只差一點點!
高尚心中暗暗惋惜,真就差了這一步。他原本以為鐵勒九姓的人應該十分容易收買,沒想到恰恰相反。
這些人很愣,很頭鐵,油鹽不進!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過還好,自己的腦袋還在,未來還有機會!
心中百轉千回的時候,方重勇已經推門而出,只留下一個高大的背影。
砰!
方重勇已經離開院落之后,高尚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這才恨恨的一拳砸在桌案上!
“上天對某何其涼薄!”
高尚感慨哀嚎道,低頭垂淚。
他不服。
現實一直在捶打他,反復捶打沒有盡頭。
憑什么呀!
……
高尚離開靈州了,由方重勇派遣親信護衛沿途護送。名為押送回長安受審,實際上高尚與方重勇之間究竟有什么內幕,邊鎮那些丘八們誰也不知道。
但普遍感覺方重勇對天子還挺忠心的!
高尚離開靈州還沒幾天,河套經略大使,兼朔方河東兩鎮節度使方重勇,召集朔方軍中邊將,到靈州城內開會,商議防備回紇人寇邊事宜。
眾將不疑有他,這是必然會有的操作,他們皆是馬不停蹄的趕到靈州。稍作歇息后,便立刻前往節度使衙門,參加會議。
這天下午,靈州飄起鵝毛大雪,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
方重勇坐在衙門大堂主座上,看著面前密密麻麻的一眾朔方軍將領,又看了看外面大雪紛飛,不由得想起江打油的那句“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差點沒笑出聲來。
看到自家主帥在發呆,方重勇身邊的錄事參軍封常清小聲提醒道:“節帥,人到齊了。”
“嗯,那便開始吧。”
方重勇輕輕擺了擺手,大門口的車光倩已經領著一百手持角弓弩的銀槍孝節軍士卒將衙門口圍得嚴嚴實實!
就連方重勇身后的內堂,都沖出來很多手持刀盾的猛士,由何昌期率領。站在方重勇身邊。
這架勢一看就不對頭!
衙門大堂內那些身著軍服,完全沒有披甲,甚至連隨身橫刀都被收繳的朔方軍將領,頓時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