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
方重勇一愣,隨即對車光倩道:“你按本節帥說的做,現在就帶著部曲上船。”
“得令!”
車光倩領命而去,吆喝著搬運輜重的民夫將貨物放下,吩咐他們可以自行回城了。
方重勇一臉唏噓感慨的看著杜甫,忍不住嘆息道:“一別多年,子美兄別來無恙啊。”
“那真是……那當真是一言難盡。”
杜甫長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方重勇摘下腰間酒囊,將其遞給杜甫說道:“啥也別說了,先喝酒!”
杜甫也不客氣,拿起酒囊,猛灌了一大口,頓時一股酒氣直沖腦門。
此刻他忽然文思如泉涌,一邊嘆息,一邊吟詩: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
少壯能幾時,鬢發各已蒼。
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
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
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
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
問答乃未已,驅兒羅酒漿。
夜雨翦春韭,新炊間黃粱。
主稱會面難,一舉累十觴。
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
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茫。
今日前來,杜某對皇甫惟明說的是來勸降,實則是來為君踐行的。
下次相見,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杜甫老淚縱橫,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絲毫不提跟著方重勇一起離開河北的事情。也不提自己的境況。
他已經回不去了,只能跟著皇甫惟明一條路走到黑。
如今天下局勢紛亂,太子李琩,也是擅自行動。河北叛軍,也是名義上打著榮王李琬等人的口號,已經建都稱帝。
而當今圣人倒行逆施,壞事做絕,已經有很多人都拋棄了他。
杜甫也不想跟著基哥混。
誰是好人,誰又是壞人?誰是忠臣,誰又是叛逆?
這種事情三言兩語說不明白,不同想法的人,誰也說服不了誰!
處于混亂與混沌的世道當中,每個人都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究竟是一條坦途,還是一條絕路。
只能祝福各自安好了。
“子美兄,你不愿意跟著某一起南下汴州么?”
方重勇接過杜甫遞過來的酒囊問道。
“人各有志,節帥自去便是了。”
說完,杜甫轉身便走,沒有絲毫停留。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