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琩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將基哥挫骨揚灰。其他的事情,他都不關心,基本上是臣子們想怎么辦,他就下什么樣的圣旨。一般都不會太過刁難這些人。
見李琩發話,顏真卿陷入了沉默,他的立場很尷尬,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如果要給王忠嗣榮耀,那么李抱玉等一眾赤水軍將士就成小丑了。而李抱玉是被顏真卿派人游說,這才倒戈背叛基哥的。
所以無論怎么給王忠嗣之死定調,顏真卿都要給李抱玉一個說法,不然以后他說話誰還會當回事呢?
只是王忠嗣自盡的影響實在是太壞了,顏真卿又與此脫不開關系。
現在在李琩面前,顏真卿不管說什么,都像是在推卸責任,為自己找補,說了還不如不說。
“陛下,上謚號是必須的。
王忠嗣是因忠于太上皇而自盡,愚忠終究是好過反叛。朝廷若是不能給王忠嗣正名,那豈不是在鼓勵人人都造反?朝廷的權威不能倒,立身要正。”
李泌對李琩叉手行禮說道。
李琩看了看顏真卿,詢問道:“顏相公覺得如何?上什么謚號為好?”
他顯然覺得李泌的話有些道理。
顏真卿沉思片刻,隨即搖了搖頭道:“若是給王忠嗣上謚號,那各地投靠朝廷的州刺史,長安文武百官們,豈不是人人都羞憤欲死?李相公之言實不可取。”
王忠嗣死忠基哥叫忠,那投靠李琩,擁立太子的人,豈不都是“賊”?
這以后大家出去說話都不敢大聲說了。
顏真卿顯然覺得李泌是“想多了”。
是因為長安官宦圈子都在極力支持李琩,后者才能登基稱帝;
而不是李琩先登基,然后再依靠自己的權威提拔新貴,獲得他們的擁戴。
二者的順序一旦顛倒,便如同乾坤逆轉,太阿倒持。
后果極為嚴重。
顏真卿認為,李琩的位置并沒有那么穩健,替代品也很多,為了給王忠嗣正名而損害執政根基,得不償失。
李琩看了看面前二人,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李泌與長安文官圈子幾乎沒有交集,說話是就事論事。至于某些人會不會因此“羞憤欲死”,關他鳥事。
而顏真卿是文壇領袖,也是官場圈子里面的頭面人物,他不得不顧及這個群體的顏面。
王忠嗣若是得到體面,那他們就不體面了,這是個很嚴肅的政治問題,一點也不好笑。
好與壞,是與非,常常就是這么模糊。要說這幾個當事人是不是所謂的“壞人”,那么王忠嗣、李泌、顏真卿這幾個,真沒一個是壞人。
但政見很多時候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顏真卿又何嘗不是在補窟窿呢?
他哪里能隨心所欲啊!
“陛下,給王忠嗣定一個忠武的謚號吧。如今朝廷和軍隊,需要忠臣。”
李泌躬身行禮懇求道。
顏真卿立刻反駁道:“陛下不可,絕不可給謚號,更不要說配享太廟,此事要低調處理。”
二人相持不下,讓李琩都看麻了。
轟隆!
東朝堂外電閃雷鳴!雨下得更大了!
正在商議的三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忽然一陣涼風吹了進來,東朝堂的門被人推開,進來的人是程元振,他對李琩行了一禮,然后湊過來小聲嘀咕了幾句。
李琩的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轟隆!
又一陣雷聲傳來,閃電的白色光芒照在李琩那驚恐的臉上,讓李泌與顏真卿二人看了心中一沉。
“二位愛卿,太上皇已經帶著西北邊軍,攻破了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