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確實是這么個道理,敗軍之將何以言勇。
可是葛勒可汗輸了人不想輸陣,強行狡辯道:
“你們又是在船上裝床弩,又是用箱車圍陣!
這是耍詐,勝之不武!倘若堂堂正正一戰,你們未必能贏!”
葛勒可汗一臉不服氣,懟了方重勇一句。
聽到這位回紇可汗的話,方重勇跟車光倩、段秀實等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敢相信一個人居然可以死心眼到這樣的程度。
“你說我們耍詐,我還要說你們有馬呢!
你們怎么不舍棄馬匹跟我們打呢?”
方重勇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葛勒可汗問道。
“馬是長生天的恩賜,我們為什么不用。”
葛勒可汗繼續狡辯。
方重勇明白了,你無論如何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這種口舌之爭是沒有意義的。
“把他捆好了扔進河里,吊在船上別讓他溺水了。讓這位可汗在河水里冷靜冷靜。
等冷靜好了,想明白了,再拉他上來也不遲。”
方重勇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懶得跟這位葛勒可汗做意氣之爭了。
“方節帥,等等……”
葛勒可汗還要再說,卻是被親兵拖走了,方重勇壓根不想跟他廢話。
等葛勒可汗被帶走以后,段秀實這才面色凝重的對方重勇稟告道:“節帥,我軍箭矢等物資消耗極大,且不方便補充了。我們還是應該盡快離開河北。”
段秀實說了句實在話。
不管朝哪里走,快點離開,都沒錯的。
糧草他們還消耗得起,但軍備已經消耗不起了。
“先緩一天,明日再走。
回紇人這一波舉動很奇怪,晚點本節帥要好好審一審這個葛勒可汗。”
方重勇對眾將說道。
他心中暗想:回紇人這波出手很倉促,讓人有點摸不準情況。這些人除了想報仇外,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沒過多久,一路追擊的何昌期與王難得也回來了,并且帶回來了一個令方重勇吃驚的消息:
回紇騎兵的出發地,很有可能在鄴城附近,這是審訊俘虜得到的消息。
可信度很高,因為何昌期他們追出去好遠,最后還是沒有抓到多少四散逃逸的回紇人。
而且葛勒可汗率領的三萬騎兵,只是一路偏師。葛勒可汗如今在回紇內部的領導權岌岌可危。回紇部落聯盟當中,不愿意服從他的大有人在。
現在回紇騎兵已經來到河南與河北的交界處。
這些人有什么想法,是去洛陽去關中,還是渡河南下,一切都未可知。
總之現在天下局勢越來越亂,也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
方重勇一聲長嘆。
清醒的人是痛苦的,大唐的動蕩才算開了個頭,還遠遠沒有探底。
藩鎮割據、兩稅法、社會基層結構巨變、貴族的消亡伴隨著牙兵崛起,這些硬菜還在鍋里燒制,都沒端上桌子呢。
但是沒端上來,不代表這些事物不存在沒發生,一系列重大變革都在醞釀之中。
方重勇又無法跟其他人去說這些,只能自己憋在心里。時間一長,就讓他有些無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