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此何事?不是應該守著興慶宮么?”
方有德看著面色糾結的張光晟,一臉疑惑問道。
“方大帥,有些話,末將要單獨跟您稟告……”
張光晟眼神閃爍,訕訕說道,跟個剛剛進丈夫家門的小媳婦一樣。
“說吧,無妨。”
方有德對著身邊的親兵擺了擺手,眾人都退到了十步以外。
“天子在興慶宮,殺了太上皇。”
張光晟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什么?你再說一遍?”
方有德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末將來向大帥稟告,天子殺了太上皇,親手殺的,掐死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張光晟的話,在方有德耳邊嗡嗡作響。他的大腦已經陷入到懵逼狀態,半天沒回過神來。
“大帥,現在長安亂作一團,請大帥速速回去主持大局啊!”
張光晟懇求道,面色非常焦急。
“已經沒有什么大局了。”
方有德一屁股坐到地上,感覺全身跟灌了鉛一般,再也無法挪動。
“你別回長安了,隨便去哪里都好吧,回長安也是送死而已。”
方有德嘆息一聲,看著張光晟說道,對他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快走。
張光晟還想再說話,看了看方有德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對著方有德抱拳行禮說道:“方大帥,后會無期了,您多保重。”
既然方有德已經不打算回長安主持大局,那么自己回長安,除了被清算外,還能得到什么呢?
張光晟決定現在就去汴州投奔方重勇,他還不想死。
等張光晟走后,方有德卻一直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細心的人發現,他的頭發已經變成了銀白,身形似乎都佝僂了不少。
臉上的落寞掩蓋不住,似乎連路邊的野狗,都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頹廢味道。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這輩子算是白活了。”
方有德長嘆一聲,一句臟話都罵不出來。
身后的山林里微風吹動,沙沙作響,似有歌聲傳來:
“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
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
還未如愿見著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丟。
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喚不回溫柔。
為何記不得,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
在什么時候。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