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關我何事?”
鄭昈一臉茫然反問道,也不知道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
“舅父,銀槍孝節軍在河北的那些事您都不知道嗎?還有天子弒父的事情……現在他們就是叛軍啊!”
王在本身就是個小官,對朝廷的事情還挺關注的,他可沒有鄭昈那么心大。
像銀槍孝節軍這樣的隊伍,如果失去朝廷的管束,他們就是最強悍的盜匪。
盜匪過境意味著什么,那還用說嗎?
可是滎陽鄭氏出身的鄭昈,似乎完全不將其放在心上。
他沒有回答外甥的問題,而是看著院內的地上的枯葉感慨吟詩一首:
“早春見枝,朝朝恨發遲。直看落盡,卻意未開時。
以此方人世,彌令感盛衰。始知山簡繞,頻向習家池。”
王在都要急哭了,自己怎么攤上個這樣的蠢舅舅啊!
賊寇都要來了,還不去巡視城墻,卻在這里吃著鍋子吟著詩,像話么?
正當王在想說話提醒一下舅舅的時候,忽然,府衙大堂屋上的一個瓦片掉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鄭昈頭上。
鄭昈頭上頓時血流如注,就連束髻的玉簪都被打碎了。
“舅舅!”“叔父!”
吃火鍋的兩個年輕人嚇傻了,鄭昈躺在地上,兩眼看著藍天,不知道是呆住了,還是死不瞑目。
“快,快去叫醫官來,多來些人把我舅舅抬到醫館里去!”
王在對府衙里的皂吏大喊道。
正在這時,鄭昈忽然從地上坐起來,血流得滿臉都是。他對著旁人大喊道:“我沒事!不要叫人來!千萬別叫人!”
鄭昈好面子,不想別人看他這么狼狽。
此刻他侄子和外甥都被嚇傻了,鄭昈喊完一聲后,便躺在外甥大腿上吆喝道:“給我喝點酒就好了,要烈一點的,多弄點。”
鄭昈閉著眼睛,嘴里說個不停。
看樣子狀態還算好。
他侄兒鄭氏立刻從府衙庫房拿來一壺好酒,鄭昈接過以后咕咕咕的一口氣喝完,這才沉沉睡去。
王在試了下鄭昈的鼻息,發現舅舅睡得十分香甜,頓時對自家這個心大的長輩無語了。
鄭昈從前和王昌齡、王之渙、崔國輔等人混得很熟。他天性奔放,成天喜歡和小輩們打成一片,毫無架子。當然了,與其說這人是個官員,還不如說他就是個不理政務的文人。
鄭昈在刺史任上也是能摸一天魚就混一天,沒費什么心思。他那些子侄輩,都拿生性疏懶的鄭昈沒有任何辦法。
正在這時,掖縣縣尉匆匆忙忙的走進府衙,一看到鄭昈居然在呼呼大睡,還滿臉是血,頓時苦笑對王在稟告道:“掖縣城外有大軍列陣,要我們打開城門。誒?鄭使君這是怎么了?”
我等正欲死戰,刺史卻先暈了過去,還滿臉是血,這該如何是好?
此刻縣尉的心情是崩潰的。
“扶我起來!”
王在身邊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鄭昈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看向一臉驚恐的縣尉,嘴里噴著酒氣說道:“帶本府去看看!引路……”
說完,他又暈了過去。
王在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心亂如麻,不知要如何應對兵臨城下的危局。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