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無法名狀的屈辱感充實著身體,他面頰像是被火燒一般。
李璘緊緊抱住鄭皇妃,很久之后,才慢慢松開。
鄭皇妃抬起頭,雙目死死盯著李璘,可是這位傀儡皇帝卻不敢與之對視。
這一刻,鄭皇妃與李璘,似乎都明白了一些從前沒有搞明白的道理。
又好像看到了命運的軌跡。
“陛下,時候不早了,還是早點送鄭皇妃去大相國寺為好。”
看到鄭皇妃與李璘在一旁膩歪個沒完,鄭叔清輕咳一聲提醒道。
“去吧。”
李璘疲憊的擺了擺手。
鄭皇妃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便走,跟著鄭叔清出了書房。
“欺人太甚!”
等鄭叔清他們離開了以后,李璘這才拔出佩劍,一劍劈砍在桌案上。
不過由于力道不夠,劍身卡在桌案當中,李璘一個踉蹌,連連退后了好幾步。
一劍斬桌的壯舉并未完成。
李璘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一如他現在的激蕩情緒。。
“陛下,鄭皇妃只是暫時出家而已,大相國寺離開封城很近,半年之后皇宮落成,將其接回來也是很方便的。
陛下要等待時機,積蓄力量,以圖將來。”
高尚安慰李璘說道。
“但愿如此吧。”
李璘嘆了口氣,他也希望是這樣。
可是已經掉在地上的臉面,真的就能順勢撿回來嗎?
恐怕,不會那樣順利。
……
正當李璘對鄭皇妃的離去耿耿于懷之時,方重勇卻是在書房內,與麾下眾將,部署接下來的軍事行動。
嗯,簡單點說,就是鎮壓叛亂。
崔乾佑麾下的稅警團,去檢地,去沒收資產,當然沒什么問題。
但是對付那些擁有私兵的地主豪強,就未必好用了。
還是需要銀槍孝節軍的精兵出馬才行。
“宋州刺史李嘉佑,企圖兵變,可有此事?是不是證據確鑿?”
方重勇沉聲問道,目光灼灼的盯著嚴莊。
他也是非常意外,居然朝廷一公布要檢地,就真的有世家大戶要舉事,并且聯絡了當地刺史。
至于這些人有什么打算,其實也很好猜測,更別提有人事前通風報信了。
這個辦法,就是控制李璘,然后將方重勇的勢力驅離,或者消滅。
至于能不能成功,其實這根本就不是那幫人需要考慮的。狗急跳墻的時候,需要考慮這堵墻能不能跳過去么?
那肯定是擼起袖子直接干啊!
只不過,這些人都是烏合之眾,力量分散。別說是有滎陽鄭氏作為內應了,就單說他們不斷往宋州調集私兵,就知道肯定沒好事,早就引起了方重勇的關注。
李嘉佑是文人,并非方重勇所安排的州刺史,他能在任,不過是因為從前就是宋州刺史。
為了穩固地盤,方重勇沒有將其撤換罷了。
其實李嘉佑和閻伯鈞,都是在方重勇這邊掛了號的人,遲早要收拾的。
所以現在他們一個是宋州刺史,一個是宋州司馬,被安排在了一起。方便到時候一網打盡。
果然,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宋州這里最薄弱,關鍵時刻就是這里的官府出現了問題。
李嘉佑和閻伯鈞“叛變”,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想象的事情。
唐代的官場,就是人情社會。沒有過硬關系的人,就很難往上爬。比如說元結擔任汴州刺史,就是因為早年間跟方重勇有舊。
后者信任他,他也就安心辦差,不會胡思亂想。
許多叛亂,乍一看是“驚天巨變”,實際上細細分析后就會發現,那也不過是順理成章之事罷了。
“這些人打算從宋州襄邑縣出發,奇襲陳留縣,清君側拿到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