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蕭某當年曾經在汴州游歷過不少日子,對這里熟得很。
那時候在陳留縣,蕭某還見過活了幾百歲的老人。
誰說考過科舉的人,就不能再考呢?
蕭某喜歡玩,難道就不能玩玩么?”
蕭穎士哈哈大笑道,一副狂士姿態表露無疑。
至于什么幾百歲老人這樣的無稽之談,王維等人自動略過了,廢話而已。
蕭復雖然也是蘭陵蕭氏,但他是蕭齊這一支的,而蕭穎士則是蕭梁這一支的,二者隔得很遠,并不能算是同族。
得知面前的中年人是蕭穎士以后,蕭復也沒有自報家門,而是采取某種“不問就不提”的態度。
“蕭某若是此番不能中,則汴州科舉,也不過如此。”
蕭穎士哈哈大笑擺手說道。
以他的本事,直接去汴州這邊的“朝廷”求官,想弄個一官半職,簡直易如反掌。
不過這并不是蕭穎士想要的。
當年他就敢寫文嘲諷李林甫,現在就更敢做類似的事情了。倒是沒有什么其他特別原因,純粹是喜歡抬杠而已。
類似這樣的人,歷朝歷代都有不少,東漢的禰衡,西晉的嵇康,都是這種。
他們的另類,各有各的原因。但表現在外的,便是這樣的放蕩不羈。
考科舉考著玩……似乎這種事情也不必太過驚奇。
當!當!當!
一個皂吏提著個銅鑼,一邊走一邊高喊道:
“放榜了!放榜了!
未張貼完之前圍觀者,以妨害科舉論處!
莫要自誤!”
他身后跟著幾個皂吏,開始飛速的在墻上刷漿糊,張貼榜單。名字前面都帶籍貫,比如“汴州張三”這樣的,最大限度的杜絕了重名。
當然了,名單只有四百人,如果某人的名字不在名單之中,那么這個人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而名單出現在里面,也不能證明萬事大吉。
因為還有下一場考試等著這些人,再次考中,才是進士。
現在這條街上已經人滿為患,如蕭穎士這般在茶館二樓等候的還算幸運。一樓街面上,那叫一個熱鬧,幾乎是人挨人人擠人的。
夏秋之交,熱氣還沒有完全散去。白天悶熱的天氣令人心煩意亂。但這絲毫不影響考生的熱情。
糊名式科舉的狂熱,哪怕只是第一次,也足以令人瘋狂了。
很多人都感覺:既然不看誰后臺更硬,那豈不是“優勢在我”?
“昔日長安,未放榜前,考生便已然知道自己會不會中。自覺考中無望的人,根本不會來看榜。
放榜之日,貢院外門可羅雀,狗都不來看一眼。”
蕭穎士看著街上的人群,忍不住感慨嘆息道。
世間最難得的,便是“公平”二字。哪怕人從生下來開始,便已經有了各種不公平。
正因為公平很寶貴,所以才受到人們的追捧。
哪怕只是相對的公平。
“二位不去看看么?”
王維微笑問道,他看到榜單已經張貼完畢。街面上的人,也都摩拳擦掌,準備沖上前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掃榜了。
“先看到又不會長塊肉。什么時候去看,都是一樣的。”
蕭穎士搖了搖頭,看起來非常隨意,一點都不在乎他本人能不能中。
這次參與科舉,本身就是玩票性質的。
以蕭穎士的資歷,別說當考生了,就算是當考官,那也是輕輕松松的。他的學生,很多人都已經官拜刺史。
嘩啦!
正在這時,放榜的人敲了一聲鑼,隨即飛快的退走。
榜單前面的人群,好像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一般。頃刻間便直接撲向院墻上糊著的榜單。他們你推我我推你的,雙目死死盯著榜單,在上面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我中了!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