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可以美美的吃一頓餃子,一口氣把袁晁的賊軍一網打盡。現在只能吃半頓餃子,還不得不留一半賊軍慢慢清繳。
賊軍縮回到杭州以西的州縣后,再想圍剿他們就很難了,只能一點點的收復失地。
“明白了,那就依你之計行事,明日讓何昌期在杭州灣以北的鹽官登陸,先解杭州之圍,再配合王難得圍殲湖州的賊軍。”
方重勇沒有矯情,當機立斷決定提前收網。
“大帥,奪回杭州后,便可以留下一位大將,并新設浙西觀察使,讓他帶兵慢慢清繳越州、明州、臺州、溫州等地。大帥便可以班師回汴州了。”
元載對方重勇叉手行禮說道。
“圍殲湖州賊軍不成問題,只是,此番雖勝猶敗,令人惋惜。”
方重勇無奈搖頭,他還能說什么呢,難道要怪袁晁不經打么?
“你提的保甲連坐之法,將在杭州以南實行。杭州以北,肅清賊寇以后,便可以開放管制。”
方重勇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很多時候,計劃是很好的,但在實行的過程中,常常出現意外。
計劃趕不上變化。
保甲連坐這種東西,方重勇其實是比較反感的,畢竟限制了經濟活力,無端制造了社會恐怖情緒。
但是很無奈,賊寇南逃了。混亂的基本面在這里擺著。
賊寇殘余,不是幾天,甚至幾個月時間就能肅清的。對于新收復地區采取半軍事化管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下官這便去傳令。”
元載低眉順眼的對方重勇行了一禮,后者立刻寫了一封親筆信給何昌期,讓他到杭州以后,將其交給車光倩。
等元載拿著信離去之后,方重勇這才來到墻上掛著的地圖旁,查看地圖上標注出來的戰略要地,以及兵力部署。
杭州以南的越州與明州,從地形上看,與杭州是一個版塊的。也就是說,收復此地,很可能近期就能完成。
袁晁麾下的賊軍,肯定也不會在這里跟官軍硬碰硬。
在逃亡的過程中,賊軍數量肯定會大量減少。然后逐步被官軍逼退到臺州、溫州等地。那邊山多,地形也很復雜。
與此同時,賊軍的質量,卻很有可能大大提升。這些人會遁入浙江以南甚至是福建的山區,在這里占山為王,長期跟官府纏斗。
剿滅他們所需要的兵力,肯定不會那么多,但所需的時間,一定會大大延長,甚至十年之內都搞不定。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方重勇長嘆一聲。
未來,只能更多的采用政治手腕,用懷柔政策,去解決這些所謂的“義軍”了。
從歷史經驗來看,這種遁入山林的叛軍,最后會退化成山匪,對政權不再有致命威脅。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賊寇的生命力會變得極為強悍。
常常是他們所在的朝代都已經被送走,而這些人在山林里,都還是依舊活蹦亂跳,沒有被官軍完全剿滅。
類似情況,歷史上早有先例。比如說黃巾之亂,一兩年就平定了。可是其余波甚至十多年后還在。
方重勇忽然意識到,一個國家的太平,與長治久安,或許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
自己統一天下,再造一個新時代,究竟需要幾年時間呢?
他第一次有了或許到自己晚年,也未必能一統天下的憂慮。
如何在走得穩的情況下走得快,很難有標準答案。
……
出于對戰局的憂慮,義軍領袖袁晁下令,圍攻蘇州的義軍,迅速撤到杭州郊外。
什么輜重財帛都別去管了,直接退回來就完事。
與此同時,他還派人去了一趟湖州,要求其弟袁瑛,停止進攻常州,撤回來穩固湖州防線。
袁瑛那邊都是“嫡系人馬”,還算是遵守軍令。但蘇州那邊的義軍,一聽說要他們撤到杭州郊外,便徹底炸鍋了。
有人聽命令走了;有人舍不得搶來的財帛,都是拖著板車在走;有人干脆不把袁晁的命令當回事,直接在就近的城內當起了土皇帝。
還有一部分人,察覺到袁晁的情況不太美妙,選擇北上常州,直接投靠了官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