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你隨我一同去東明觀吧。”
李史魚嘆息道。
李惟誠沒有多說什么,給對方披上一件大氅,二人步行前往東明觀。白皚皚的雪地上,留下了他們的腳印,一深一淺的。
臨近春節了,長安街面上都沒什么人。即便是有,也是行色匆匆的模樣。如今的長安,早已不復當年的繁華。
表面上的架子還在,街道還是那么寬闊,一百零八坊依舊是星羅棋布,依舊是氣勢恢宏。
但冷清與蕭條,卻連傻子也看得出來。如果人沒了,城要那么大又有什么用呢?
“本相早年間來長安科舉,屢試不第,因為找不到權貴當靠山,每次都是看別人中第,其間滋味,不言自明。
而今,長安卻連科舉都開不起來了。
韋堅雖有心開科舉,但他背后那些人,卻不支持如此,你以為如何?”
李史魚問了李惟誠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那些人為何不愿意開科舉呢?大唐開科舉已有百多年了啊,又不是什么新東西。”
李惟誠好奇問道。
“你坐久了,就知道還是躺著舒服。如果躺著就可以做官,誰還愿意站著做,甚至是忙前忙后呢?”
李史魚哈哈大笑道,只是這笑容有些意味深長,李惟誠看不懂。他的心思此刻全在出兵上,盼望著他爹李寶臣這次可以“認真一點”。
東明觀距離大明宮并不是很遠,二人直接入內,在一間靜室里,看到身穿道袍,拿著拂塵的李寶臣,正在床上打坐。
他閉著眼睛,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反正李史魚是沒聽懂的。
看起來,李寶臣現在已經跟一個真正的道士沒有什么區別了。
當然了,在大唐,至少是貞觀以后的大唐,所謂“道士”和“女道士”,“和尚”與“尼姑”,不過是一種身份罷了。
關鍵還是看個人怎么想。這不過是一張皮而已,隨時可以換。就算李寶臣現在要當和尚,也可以立馬執行,無縫對接。
“你們有何事?不要打擾貧道的清修。”
李寶臣睜開眼睛,看著李史魚和李惟誠,語氣里透著一絲不耐煩。
“大帥,朝廷欲出兵洛陽,收拾安守忠,苦無良將。
還是得大帥親自帶兵出征才行。”
李史魚對李寶臣叉手行禮懇求道。
“父親,這件事必須得您出馬才行,要是這些俗務搞不定,您也沒法繼續清修啊。”
李惟誠更是把話挑明了。
如果李寶臣不出馬,那么這次關中出兵洛陽肯定落不到好。即便是有人能勝,他也會染指兵權。
李寶臣一定還記得,他是怎么來關中的,反正不會是修道修出來的。
“如此也好。”
李寶臣居然沒有拒絕,而是直接點頭說道。
這破鳥道士,一點用也沒有。這兩年來,李寶臣既沒有長生,也沒有飛升,甚至還因為飲食清淡,覺得日子索然無味。
三年之期未到,但是寶臣大帥不想等了。
“父親,您答應了?”
李惟誠一臉驚喜問道。如果李寶臣可以出馬,那么這次出兵,得勝起碼有了三分把握了。
“嗯,先處置完這些再說吧。”
李寶臣點點頭,他終于想明白了。自己不是修道這塊料啊,邢和璞的辦法見效太慢了。
李寶臣還是想吃“仙丹”,吃幾顆就能成仙的那種,而不是現在這樣溫溫吞吞的。邢和璞教了李寶臣很多關于《周易》里面的知識,還有不少陰陽術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