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洛陽城皇城城頭,值守的士卒正在四處巡視,并未放松警惕。
城頭簽押房內,李寶臣將庶長子李惟誠叫到面前,當場面授機宜。看到李寶臣已經穿戴整齊,似乎是準備遠行的樣子,李惟誠大吃一驚。
“父親這是要去哪里呢不是應該在洛陽主持大局么”
李惟誠一臉疑惑問道。
剛剛收拾完李懷光與控鶴軍,安守忠也在之前沒了。雖然洛陽周邊已經沒有大事,但依舊有很多收尾的事情要辦。
“關中有事,李史魚在華陰缺了主心骨,為父要回關中處理這些事。
洛陽,由你主持大局。”
李寶臣沉聲說道,沒有說具體是什么事情,但是李惟誠肯定是明白的。
他不僅要離開洛陽,還要帶麾下本部精銳一起走。
關中內部不穩,韋堅可能會狗急跳墻。
在李寶臣看來,政敵不可能在長安老老實實地,等著自己班師回朝來殺。唯有先下手為強,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李惟誠自然也知道李琩之妹,也就是他那位“小媽”的事情,無奈嘆了口氣。
當初李寶臣修仙,很多人都認為他會修一輩子的仙。看不到未來的人,自然會為自己找另外一條路。這位小媽的作為確實下賤,只是也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人生總是會有很多意外,無法事事都按自己所想來進行。
既然已經出了狀況,那就必須要把問題給解決了。追究問題如何發生的,已然毫無意義。
李史魚一人,勢單力孤,確實對付不了以韋堅為首的那幫關中天龍人。這次李寶臣回長安,借著前方大勝之威,勢必要血洗政敵集團。
但凡跟韋堅有聯系的人,無論官職,無論地位,都要揪出來收拾了。不說滅門,起碼是殺全家了。
只要是有的放矢,不像當年李懷光麾下控鶴軍那樣,在長安大面積殺戮。
其實也掀不起什么風浪。畢竟關中天龍人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如果李寶臣不收拾韋堅,那他在關中如何立足別人會如何看待他二人本身就是政敵,十分的不對付。
頭上綠油油的事情,雖然李寶臣并不是很在乎,但公主竟然產子,性質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這關系到自己的顏面,更是威脅到家業繼承。
收拾韋堅,不是為了報仇,而是做一場戲給某些人看。只有用韋堅的人頭祭旗,才能讓某些關中天龍人懂得敬畏。
寶臣大帥入關中還是很溫柔的,兔子不吃窩邊草嘛,總不能把基本盤搞得亂糟糟的。
可能正因為這樣,所以某些關中權貴,就認為他很好說話。
現在,是時候糾正一些認知上的謬誤了。
李寶臣已經下定了決心,哪怕是為他將來的修仙著想,也要創造一個比較安定的政治環境才可以。
“父親,關中的事情……”
李惟誠欲言又止。他想說讓李寶臣不要下手太狠,但又感覺不出狠手不行。
很多時候只有鮮血,才會讓發熱的腦袋冷靜下來。
李寶臣輕輕擺手,他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某已經讓馬璘來河陽三城換防,他若是來了便罷了,他若是不來,你守好洛陽宮城,其他的由為父來處理……”
李寶臣做了一個劈砍的手勢。
他修仙這兩年,失去了一些權力,甚至身邊很多人都開始轉變立場。
唯有再次亮劍,可以讓這些人清醒過來。
李惟誠心中一緊。
他爹李寶臣,在軍事上可謂是嗅覺敏銳,做事不動聲色。這一連串的計劃,只怕是在聽說了李琩之妹給他戴綠帽以后,就已然策劃好了。
要不就不出手,一出手,就要血洗長安!
“請父親謹慎行事,如今的局面很是不易。”
李惟誠嘆息道,對李寶臣叉手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