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李惟誠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門外一陣陣騷動。不好,是殺人了!
李惟誠站起身剛想喊人,明堂的宮門被人推開,視野中地上躺了一地的人,都是他的傳令兵。
衣上沾滿血跡的張光晟,帶著十多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李惟岳。
“你竟然做這樣的事情!你居然給敵軍帶路!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看到李惟岳,李惟誠又驚又怒,對他大聲呵斥道,頗有些語無倫次。
“兄長,你是不知道含嘉倉可以直通皇宮么
你是不知道含嘉倉有個廢棄的渡口么
你是不知道北門的守軍已經被本地大戶收買了么
你為什么不在這條路上派人嚴密監視呢”
李惟岳沒有回答李惟誠的指責,反倒是開口質問李惟誠為什么沒有守好洛陽城。
一連串的發問,反正就一句話:一切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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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他冤枉了李惟誠,含嘉倉那個渡口已經廢棄了許多年,河道都干了,已經成為一條陰溝,誰會沒事走那邊
洛陽城何其大,李惟誠手里就那么多人,如果每個地方都派人守,那估計得把每個守軍砍成四段才夠用。
李惟誠布防的時候,考慮的是“正常情況”,不包括有帶路黨幫忙開含嘉倉城門的情況。
至于含嘉倉守軍被收買的事情……他來洛陽滿打滿算也就十多天,如何能知道這些事
可是李惟岳卻不能理解這些。
他一路跟在張光晟身后走來,然后……就真的是一路走來,大概比閑庭信步稍稍緊張點而已。
其間遇到的巡哨,不是被收買,就是開小差被張光晟順手宰了。洛陽本地大戶能量之大,遠遠超出了李寶臣當初的預計。
這些人如毒蛇一般潛伏著,就等著這一天呢!別看平時老實如同肥豬肥羊,關鍵時刻的反撲卻是異常凌厲!
這些荒誕的事情讓李惟岳都看傻了。
忽然,明堂外面鼓聲震天,喊打喊殺聲四起。
“開始總攻了。”
張光晟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是沒想到,自己這邊的速度,居然比負責攻城的軍隊還要快一些!
主要是這一路突襲太順利了,薛奇童不愧是在長安中樞當過官的人,家族勢力龐大,其關系網比章魚的觸手還多。
張光晟覺得,這些地方上的大戶,果然是不能小覷。當初方清把汴州霍霍一遍,絕對是必要的。如果不干這事,汴州朝廷的一系列改革根本無從談起。
從當年的沙州到現在的洛陽,其實官面以下的游戲規則一直都沒有改變。同樣的身份不同的人,就和同一個人換一件不同的衣服一樣。
當然了,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前些時日,李寶臣入洛陽就沒留手,放開麾下丘八縱兵劫掠三日。本地人恨透了他們,自然會抱團起來蓄力,等待時機。
當初劫掠有多爽,現在挨刀就有多慘。
“我們的事情完結了,撤吧。”
張光晟嘆了口氣,現在洛陽皇宮這一片區已經亂成一團,還是走原路返回比較好,免得出什么意外。
李惟誠看了李惟岳一眼,他有很多問題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問起。
一個張光晟的親兵從門外走進來,對他抱拳道:“張將軍,我軍已經攻入洛陽,現在城內亂作一團。新投過來的左射營已經殺瘋了,不如快走吧,以免誤傷。”
此戰攻克洛陽是沒問題的,但是車光倩要留李惟誠一命,為接下來的謀略做準備,所以才讓張光晟帶著突擊隊走一遭。
當然了,如果沒遇到李惟誠,那這廝估計很有可能死于亂軍之中。
“走!”
張光晟招招手,一行人出了明堂往北面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