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次回汴州了,車光倩也不打算再去淮南。
在享樂與建功立業之間,必須要有所取舍,很難兼顧。如果要坐鎮淮南,那就是遠離權力核心,以后就是地方實力派,再回汴州的時候,朝廷還有沒有合適的位置就難說了。
如果留在汴州,那幾乎就能確保,自己是開國功臣里頭,最核心圈子里面的人。
如何取舍,其實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
“今年開始,便要準備征討河北了。史思明的大燕國就在黃河北岸,隔著一個李歸仁。
此番李歸仁吃了暗虧,萬一他跟史思明串通起來,威脅極大!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本帥下一步,便要劍指史思明,滅掉大燕國,將河北納入朝廷統治的版圖之中。
你先回一趟淮南,安排一下善后的事宜,準備出征河北。淮南之財,正好用于征戰,你看看需要什么,用船運回汴州,以為軍需。
到時候大軍出征河北,少不得你為本帥前驅。”
方重勇拍了拍車光倩的肩膀,微笑說道。
實際上,這已經是在打仗了,只不過是戰爭的前期準備工作。
一般唐代藩鎮割據時代,這樣的戰爭準備,需要三到五年時間積攢軍需,才會開戰。
史思明也在準備,一旦瞅準機會,南下黃河也是可能的。大爭之世,不爭的人必死,如李璘這般廢物,即便是給他權力,也會被人掛樹上。
亂世就是這么的殘酷無情,所有沒有能力的混子,身居高位都會死!
“得令,末將一定好好準備!”
車光倩難得一臉激動,對方重勇抱拳行禮道。
待送車光倩出了府衙,方重勇這才走進軟禁高尚的廂房。
他一臉無奈看著已經斷了一條胳膊,看上去精氣神全無,坐在床上似乎在等死的高尚,嘆息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名為天子,實際上不過是匍匐在官家院子里的一條狗而已。
高某殺一條狗,很稀奇么?值得官家這般大驚小怪?”
高尚抬起頭看著方重勇說道,言語中帶著譏笑嘲諷。
反正已經殺了,人死不能復生,也無所謂了,大不了也是個死而已。
能拉李璘墊背,他這輩子可不虧。
高尚此刻已經百無禁忌,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了。
“太子即將繼位為天子,過幾天,本官就將你送去新天子那里,有什么話,你當面跟新天子去說吧。”
方重勇搖搖頭,轉身便走,懶得跟高尚廢話。
“方清,高某不服!
憑什么你父是方有德,你要什么都有!
高某才智哪里不行了,世道如此,高某又有什么辦法!
我不是不行,是時運不濟!老天誤我啊!
看著吧,你們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身后,傳來高尚的叫囂聲,張狂中帶著無奈!咒罵中透著心虛!
“你懂個屁!”
方重勇輕聲吐槽了一句,直接往府衙外走去,腳步不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