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不由得想起李寶臣來,這才感覺,其實寶臣大帥人還不錯,要不是韋堅作死,他們絕不會被逼到遠走太原!
韋堅緩緩倒下,他似乎很不甘心,也沒料到自己就這么輕易的死在太原。
有深仇大恨的李寶臣沒機會殺他,“無冤無仇”的李抱玉,卻是第一次見面就要了他的命。
韋堅滿肚子的疑問沒人解答,大概也不需要答案了。他癱軟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目光中滿是不甘與怨毒,掙扎著抬起一只手,指著李抱玉咒罵道:“李抱玉,亂臣賊子,你……你不得好死。”
李抱玉雙手抱臂,冷冷地看著韋堅的尸體,淡淡說道:“亂臣賊子,死有余辜,你要是覺得冤枉,可以化為厲鬼來找李某索命,李某接著便是!”
廣場上一片死寂,只有風吹過桃的聲音,一片又一片粉白色的瓣,隨風飄落到地上。
有些則是落在了韋堅等人的尸體上。
李琬癱坐在地,渾身顫抖,眼中淚水滑落。
并不是因為韋堅,而是被嚇哭了。
李抱玉轉身走向李琬,單膝跪地,抱拳道:“微臣死罪,讓陛下受驚了。如今奸臣已除,請陛下安心。”
李琬顫抖著點了點頭,帶著哀求詢問道:“李節帥,朕,朕現在該怎么辦”
這回不是裝的,他是真怕了。
已經習慣關中天龍人玩法的李琬,來到太原以后就發現,過去的經驗完全不管用了。
這里的丘八辦事更直截了當。
李抱玉起身,臉上重新掛上恭敬的笑容,耐心解釋道:“陛下無需擔憂,微臣自會安排一切。請陛下隨臣入行宮休息。太原府的行宮之中本就有宦官與宮女,陛下不必擔憂那些細碎枝節。”
李琬被扶上馬,被李抱玉麾下的親兵簇擁著,向太原府的行宮而去。他坐在馬上雙目無神,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李抱玉跟在他身后,不經意間,目光有一絲得意閃過。
隊伍很快便來到挨著節度府衙門的天子行宮,這里并非是新建的,而是基哥還在的時候,作為基哥的“招待所”而建。
那時候大唐天子富有四海,基哥可以不來太原,但太原不能沒有基哥的行宮。如今這座相對簡陋的宮殿,順勢就成了傀儡天子李琬的居所。
行宮沒有大殿只有堂屋。李琬被安置在一間華麗的臥房中。
他百無聊賴在床榻上,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神空洞,仿佛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又或許是演戲演了許多年,已經演成習慣了,看起來依舊是驚魂未定的模樣,實則外人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李抱玉站在門外,透過半開的門縫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
隨即轉身離去,腳步如風。
回到節度府衙門書房內,李抱真已經等候多時了。
“兄長,這一步棋,走得可真妙啊。”一見面,李抱真就開口笑道。
李抱玉轉身,淡然說道:“亂世之中,不狠不足以成事。如李寶臣,如方清,皆是狠人。”
李抱真失笑搖頭道:“韋堅一死,關中朝廷再無主心骨,兄長便可名正言順地掌控大局了。至于李寶臣之流,想必他冬天在長安大開殺戒,自此以后,無法在關中立足,已然是冢中枯骨不足為懼了。”
李抱玉點了點頭,目光中透著一絲深意:“不過,李琬終究是個好傀儡,留著他,還有用處。他有什么要求,盡量滿足,明日先給他安排十個年輕美人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