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方清沒動手搶,天子倒是動手了。”
顏杲卿失望的搖搖頭道。
這踏馬是什么狗朝廷啊!
顏杲卿原以為回了荊襄之后,總算是來到了“國統區”,總算是可以為“正統”效力了。沒想到這“正統朝廷”的治理,居然遠不如汴州。
現在居然都干出官府明火執仗搶劫的事情來,簡直離大譜!
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父親,孩兒聽聞方清也找富商要錢,但是卻是籌資建立商行,低息借貸給百姓開工坊,買農具。
同樣是弄錢,這手腕多少要高明一些吧?現在朝廷的吃相也太難看了,怎么就不能學一學呢?”
顏真卿長子顏頗有些不滿的抱怨道。
封建時代的消息相對閉塞,但盛唐之后,哪怕藩鎮割據了,各地之間商賈旅客的交流卻依舊很頻繁。
哪個地方是什么光景,大家心里都有數,從來都不存在說哪里發生了什么大事,別處都一點不知情的說法。
平日里顏真卿他們罵方清罵得狠不假,然而這些人也不得不承認,方清是個扎扎實實搞經濟搞民生的人。
這個人,是個切實辦事的。即便是立場敵對,顏真卿也佩服這一點。
方清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想當皇帝!
這是顏真卿他們罵方清的唯一原因,也是他們不能去汴州效力的原因。
方清越是把汴州經營得出色,他們這些人罵他就罵的越狠。
你有這樣的濟世之才,為什么不站出來為朝廷效力,為什么要想著謀朝篡位?
能力越大,威脅就越大,就越是罪不可赦!
現在顏頗很是突兀的來了這么一句,顏真卿與顏杲卿二人臉上都浮現出一絲尷尬。
你們都罵方清不是東西,可人家去街上買東西都還給錢給足呢!
方清不是好東西,李璬這樣敲骨吸髓撈錢的,就是好東西了?
這一茬讓顏真卿等人不敢辯論。
“定然是盧杞蒙蔽圣聽,才有此惡政出籠。
明日,我再去紫宸殿面圣,務必要阻止此法繼續推行。
再這樣下去,不用方清打過來,荊襄這邊自己就亂了。”
顏真卿一臉憤恨說道,恨不得把盧杞大卸八塊。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當初也有人跟方清建議,要對汴州的商賈敲骨吸髓,好好收拾這些狗大戶。
是方清力排眾議,說是要先修路先養魚,細水長流才是人間正道。竭澤而漁只能一頓飽,好好經營地盤才能頓頓飽。
既然方清都可以忍耐,為什么李璬就不能忍呢?
這里頭的差距,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顏真卿與顏杲卿等人,都下意識的回避了這個問題。
第二天,當顏真卿推開院門,走出所在的坊時,就看到前往皇宮的道路兩旁,都站滿了人。
一個個都面色焦急,像是在尋找什么。
撲通!
看到顏真卿出來了,其中一個人忽然跪下,接著,路上成片成片的人跪下。有身著錦袍的,也有衣衫襤褸的。
“顏相公,你救救我們吧!朝廷是要把我們逼死啊!”
眾人或高聲叫嚷,或低聲嘶吼,聲音此起彼伏。
顏真卿心中慚愧,不敢跟這些人的目光對視。他在仆從的前驅之下掩面而走,異常的狼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