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李琦詢問道。在場眾將這才瞥了李琦一眼,沒有人說什么,大家都裝作這個人不存在,完全沒有搭理他的興趣。
在場很多將領,甚至都沒見過李琦,能尊重他才奇怪了。
李琦似乎也感覺到現場氣氛有些怪異,他面露尷尬之色,隨即點點頭道:“官家可以自行決定,若是需要朕的節杖,你可以隨身帶著。”
此刻他感受到了一種被人漠視的屈辱,心中又有些慶幸。
得虧權臣是方清啊,明面上還是把他捧著的。
要是換了別的丘八,只怕他這個傀儡天子就有吃不完的苦了。
這是一種類似于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奇異感受,李琦無法對他人傳達,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很快,方重勇便領著一眾赤水軍將領來到被圍困的大營跟前。水桶一般的陣線讓開了一條道,方重勇帶著一眾赤水軍將領穿過通道,來到營門前。
此刻營門已經大開,但是大營入口卻被木柵和拒馬擋住了。這些東西后面,是一面盾墻。李自正麾下部曲正嚴陣以待,防備著辛云京等人帶兵突進。
“本官就是方清,赤水軍的老卒應該都認識我!你們當中有些人,當年跟隨本官出征過西域的!還記得么”
方重勇舉著李琦給他天子節杖,緩慢向李自正部曲的盾墻走了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繼續喊道:“李自正!讓本官進來跟你聊聊!只要你和你的部曲沒有投靠吐蕃人,本官以全家人性命作保,一定不會清算坑殺你們。赤水軍將士們,放下兵戈,讓開一條道!”
話音剛落,盾墻就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一個盔甲上全是干涸血跡的年輕人伏跪在地上。
“罪將李自正,恭迎官家!我等將士與吐蕃人不共戴天,豈會與吐蕃人為伍
請官家明察啊!”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還有無盡的委屈與憤恨。
“起來吧,讓將士們放下兵戈各自回軍帳歇息吧。同室操戈的慘劇,不該在赤水軍中上演。”
方重勇隨手將節杖遞給一個赤水軍士卒,走上前將李自正扶了起來。
“你父親和你叔父投靠了吐蕃人,證據確鑿不容辯駁!只是你與麾下部曲對此并不知情,被他們牽連乃是無妄之災!
現在本官持天子節杖,寬恕你們無罪,一切過往都不再追究。軍中兵將軍職不變,序列不改。
你隨本官去中軍大帳議事吧。”
方重勇拍了拍李自正的肩膀寬慰他道。
李自正面色數次變幻,最后化為一聲長嘆,他對方重勇抱拳道:“得令!末將這就跟隨官家去帥帳!”
李自正這個小年輕,原本還想替他父親李抱玉和叔父李抱真鳴冤呢,想讓汴州朝廷懲處發動兵變的辛云京一伙人。
可是聽方重勇所說,他也不得不將原本的打算掐滅。
整件事,已經定性了。
所有的錯,都是李抱玉和李抱真二人的。
是李抱玉等人勾結吐蕃人在先,辛云京等人兵變在后。
辛云京和論氏兄弟,是在“撥亂反正”,他們沒有過錯。
李自正被父親和叔父牽連,對勾結吐蕃的事情全不知情更沒有參與,也沒有過錯。
單純是為了自保而反抗的涼州安氏本部人馬,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些人依舊是沒有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