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這邊請。”
小和尚做了個請的手勢,將方重勇一行人帶到寺廟門前,那里擺著一個很大的香爐,里面插著許多香,有些已經燒完了,有些還未燃盡。
很顯然,方重勇一行人并非是唯一的祭拜之人。
方重勇接過寺廟內某個和尚遞過來的香,他親手將其點燃,恭敬的行了一禮,隨后插在香爐上。
剛才,方重勇在心中默念:某位素未謀面的高僧啊,您再積積德,保佑朝廷大軍可以順利收復河西。
他身邊的人,包括韓滉在內,也都去上了香,隨后眾人開始朝大營方向返回,并未進入金城。
回城路上,韓滉湊到方重勇身邊低聲說道:“古人有不問蒼生問鬼神之說,官家給今日圓寂的高僧上了香,想來這位高僧一定會保佑我軍擊破吐蕃的。”
他想說的,其實是在這里祭拜壓根就沒什么鳥用,為天下笑罷了。只不過這樣的話不能直接說,得拐個彎提醒一下。
要不然,田豐什么下場,不問可知。
方重勇卻失笑搖頭道:“此言差矣,如果拜佛就有用的話,那達扎路恭早就被佛給弄死了。那位新上任沒多久的吐蕃贊普,據說在邏些城內每天都要拜佛,十分虔誠,估計沒少詛咒達扎路恭不得好死。結果他還不是被壓根不信佛祖的達扎路恭,給壓制得死死的”
方重勇心中在祈求高僧保佑,嘴里卻對這樣的事情不屑一顧。
像他這樣的政治動物,早已身不由己,一言一行,都充滿了政治的味道,不為他自己而做。心中所想,也不可讓身邊之人探知。
改朝換代在即,全天下的聰明人,都會朝著朝廷中樞聚集。人才密度會大到一個不敢想象的地步。
這些人既能干成事情,也能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如何用人,如何制人而不制于人,并無一蹴而就的辦法。
方重勇心中所想的,是未來的宏圖大業,而韓滉被嘲諷了一番,立刻知道自己是小瞧了這位方官家,頓時不敢再顯擺智商。
回到大營帥帳,方重勇就看到何昌期在軍帳外徘徊,似乎已經是等了很久了。
看到方重勇回來,他立刻上前抱拳行禮,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說吧,什么事”
進入軍帳,二人落座后,方重勇開口詢問道。
“官家,末將……”
何昌期欲言又止。
“馬上我軍要打河西,要跟吐蕃拼命,你就留在金城,守住大營吧,本帥也會在此指揮。”
見何昌期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方重勇輕輕擺手說道。
“官家,這個……”
何昌期有些急了。
卻見方重勇打斷他的話說道:“你之前提議秋后再用兵,本帥就在想這并非你平日里的做派,想來是虎口傷得厲害,要養病一段時間,無法上陣吧。”
方重勇輕嘆一聲說道。
將領在戰場上受傷是經常的事情,特別是何老虎這種沖陣的猛將。
不過握兵器的虎口受傷有點麻煩,你說這個傷勢很重吧,其實它對日常生活影響極小。
但要是不管不顧吧,虎口沒有恢復好,以后拿刀都拿不穩,而且很影響上陣殺敵的狀態。
這次與吐蕃人的戰斗中何昌期傷了虎口,讓他休息,本就是應有之意。
“唉,官家,這次末將實在是丟人了。”
何昌期搖頭嘆息道。
他本來是想探一探方重勇的口風,也不是說一定要缺席戰斗,倒是沒想到被方官家一語道破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