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看到了一根細小的白色菌桿從自己手背皮膚的毛孔中穿刺而出,以肉眼可見速度在不斷蔓延著。
緊接著,渾身上下開始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瘙癢。
邁洛咽了一口唾沫,呼吸的頻率開始瘋狂加快。
“你現在成了神軀衍生物選中的養料,唯一的存活方式,就是擁抱這位神明,向這位美麗的女神獻上她最迫切需要的東西。”
渡鴉此時已經收起了他那悲憫的神色,神情自若地對邁洛說道
“她渴求的是新生,你需要向她展示出你的價值,向她獻上新的生命,只有那一絲絲的機會,當她的意識被喚醒的時候,你才有可能擺脫現在的養料身份,我不管你聽沒聽懂,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你活下來,我希望你能披上教會的長袍,成為蒙西斯學派的信徒。”
邁洛最終,還是垂下了持槍的手。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手背上冒出來的那一絲菌芽,一種從未體會過的無力感襲遍全身。
在他放下槍之后,渡鴉對身旁的壯漢下達了命令
“馬歇爾,多找幾個年輕的礦工,讓他們去觸碰一下桌子上的尸體,我不能保證他能撐到天黑,多帶上幾個養料,有備無患。”
“是。”男人點頭。
渡鴉沒有食言。
他沒有繳邁洛的械,更沒有讓人把他控制起來,甚至還給他安排了豐富的餐食。
或許對他來說,邁洛已經是死人一個。
亦或者在渡鴉的眼中,如果邁洛是個聰明人的話,他必然不會再做任何無謂的掙扎和反抗。
邁洛就這樣呆滯地坐在礦業公司的大樓里,看著自己身上不斷冒出一絲又一絲滲人的菌芽。
大樓里來了幾個年輕的礦工,他們在馬歇爾的帶領下上了樓,下來之后就被安置在了隔壁房間里。
隨著時間的推移,隔壁房間開始傳來那些人的驚恐叫聲。
“這是什么我身上”
“啊為什么怎么回事”
邁洛不需要過去查看也能猜測到他們正在經歷些什么。
但是不管那幾個人如何嘶吼著求救,緊鎖著的房門始終都沒有打開。
邁洛能夠聽到隔壁撞擊房門的聲音,但是很快,那些聲音就逐漸減弱了。
一直到入夜,渡鴉帶著一大幫全副武裝的侍從來到邁洛的房門前
“差不多到時間了,執法官先生。”
此時邁洛渾身的皮膚已經變成了詭異的蒼白色,他的半個臉龐上掛著猙獰的菌絲,甚至他的左邊眼眶里的眼球瞳孔都變成了灰白色的。
在他坐過的長椅前面地板上,密密麻麻地躺著長短不一的菌芽,這些都是邁洛用刀刃從自己皮膚上切下來的。
每切下一根菌芽,邁洛都在承受著斷指一般的疼痛。
那些菌絲不僅侵染了他的血肉,似乎還已經連接了他的神經,但邁洛手中的刀刃一刻都沒有停下來,從最開始的劇痛難耐到后來的徹底麻木。
他只記得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些從自己身上長出來的東西切掉,把這些惡心的東西全部扯下來。
以至于他現在渾身上下都覆蓋著一層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