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種種跡象已經證明,有上位者,或者黯影造訪了教會的祈福廣場,并且是懷揣著惡意而來的。
它披上了人類的皮囊。
而且是一名對于教會而言算得上是熟人的皮囊,它企圖進入教會的領地,表示自己帶回了思考之眼所需要的藥物。
但教會只是愚昧,他們不蠢,至少善意與惡意他們還是可以區分得開的。
對于伊莎貝爾而言,這是一次十分值得痛心的巨大損失。
她沒有目睹到祈福廣場上的那場超自然詭秘力量的對抗,也沒能一睹所謂黯影的威壓,她感覺自己像是錯過了什么,心里癢得難受。
換做是天氣稍微晴朗一些的時間,在星辰鐘塔之上說不定也可以透過窗戶的縫隙窺視到祈福廣場上的某些角落,可這是大雨天,大面積密集的雨滴充斥在空氣中,肉眼望向室外根本什么都看不見,只有灰蒙蒙一片。
沒有人比伊莎貝爾更渴望見識真正的詭秘力量。
她在了解過邁洛以及他的能力之后才明白,自己在契約組織的束縛下度過了這整整十年。這十年來她只能看契約組織給她看的東西,學習契約組織允許她學的內容。
而從來沒有機會見識那些典籍中所蘊含的真正力量。
邁洛的突然出現,就好像給她原本封閉的研習生涯打開了一扇窗戶,讓她有機會能夠窺視到那些更加接近真理的東西。
這個披著執法官外衣的男人,他的腦海中充斥著遠超過契約學者的詭秘知識,不僅如此,他手上還沾染著古老者乃至舊神的血,他的形象幾乎就是伊莎貝爾理想中所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的那種人。
所以,在接觸了邁洛之后,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以至于教會為真正的邁洛敞開大門的時候,伊莎貝爾一度險些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情緒,顯得有幾分面色潮紅,手腳微微發顫,像極了十年前她第一次接觸詭秘典籍時候的樣子,懵懂且緊張。
連伊莎貝爾自己都沒有發現,她似乎把這多年來契約組織為她悉心建立起來的教義理論完全拋之腦后了,她忘記了要保持卑微的姿態,忘記了不能企圖平視舊神的光輝,更加忘記了邁洛身上背負著的所謂罪責。
而這一切,都得歸咎于契約組織對她的百般“呵護”。
她對知識的渴望在漫長的十年歲月中一直被過度地壓制著,以至于當她看到了某個跳脫出規則之外的人的成就之后,一種新的思維模式就在她的腦海中悄然蔓延開來,且一發不可收拾。
某種角度上來說,這是違背了身為契約學者的信仰體系的行為,但拋開契約二字,伊莎貝爾也只不過是遵從了一名“學者”所應該秉持著的本心。
于是,在瓦爾羅坎出現在星辰鐘塔中那一刻開始,伊莎貝爾的信仰就已經變質了。
在她的心中,黃金律的規則已經開始被淡忘
當然,這一切的變化只發生她那無人知曉的內心深處。
表面上,她依舊是嚴肅、虔誠的契約學者,她是同輩學者中人人仰慕的天才,是契約組織高層寄予厚望的晚輩。
她的一舉一動,她的神態,她的學識,無論從任何角度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然而在這具披著制服、優雅端莊的皮囊之下,黃金律已經不再是她最純粹的信仰,她的心神與靈魂已經朝著邁洛所在的那條罪惡道路緩緩蠕動。
這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牛頭人
“很高興見到您安全回歸,瓦爾羅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