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在奧瑞巴島的恩格拉尼克山脈上,鑿刻著神明們的面容。
若你恰好去過奧瑞巴島,見過山崖上那些不屬于世俗凡塵間的容貌,又恰好見到了前方海域上空那沐浴著柔光的身影,便能一眼認出這兩者之間那一脈相承的血緣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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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方式的顯圣其實是奧瑞巴神系的傳統手段了。
在這片古老封閉且民眾普遍對血源懷有原始崇拜的海域上,往往大多數時候上位者根本不需要賜予民眾任何真實的福澤,只需要將偉岸的身形往那里一亮,就足以俘獲這些愚昧之人的崇拜與信仰。
祂們不需要救人于災厄之中,更不需要像黃金律法神系那樣為了一國之民與異度空間的生物拼個你死我活。
南境的笨蛋信徒比較多,往往顯圣,只需要做到“顯”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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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奧瑞巴島上住的那是群什么東西,眾人也都心里有數,邁洛在穆塔那會兒就已經見過了所謂真正的神族后裔,那就是一群,嚴格來說可以理解為畸形兒,或者干脆認定為混種也沒什么問題,最重要的是,他們除了身上流淌著所謂來自神祇的血液之外,并沒有繼承任何與神相關的力量。
盡管古老的傳說里一直有這樣一個自我安慰的說法,那就是神祇的力量潛藏在血源之中,只待契機成熟。
可事實上奧瑞巴島上住著的那群家伙就是與凡人一般普通、孱弱的生物。
不管是多張了幾雙眼睛幾個鼻孔,本質上就是底層生命。
他們的命運在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的。
越過層層桎梏成為新一代的沃瓦道斯,或,封閉在遺落南境的孤島上度過平庸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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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以奧瑞巴島為核心的信仰體系里,神族后裔是最弱的,卻是地位最高的,他們幾乎不具備任何戰斗力,甚至就連在穆塔為逝者承辦送葬時跳的儺舞都足以耗盡他們的體力。
而真正能打的反而是侍奉著神族后裔的血源信徒,這里面不乏有較強的靈視者,但也僅局限于靈視者的范疇。
整個血源信仰體系中,能越過臨界進入上位者層面的,必然不可能是這些信徒,而是那些有機會成為沃瓦道斯但最終失敗了的家伙,他們中有一些,甚至沒能成功降生。
比如邁洛先前在扎爾群島遇到過的那個家伙,被封印在圣物戒指之中的化身。
伊斯人編年史對那些非死非活的生命的評述是——
“輪回的劣質淘汰品,秉著成就守望者神位的執念,最終淪為搜尋神選者的工具,直到真切感受到疼痛的這一天,才幡然醒悟……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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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源信徒肯定是沒有資格擋蛇船的去路。
那些掛在半空中閃著金光的家伙,就是那些封存在圣物中的“淘汰品”,祂們有各種各樣不脫俗的稱呼,圣物化身、神使、先驅…
在南境,他們便是神祇之下的最高戰力了。
“真的嗎?”
嚴是見過上次那位“神使”嗷嗷哭著逃跑的畫面的。
對他來說這些閃著金色柔光的家伙,就跟村口拿根木棍耀武揚威的破小孩沒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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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邁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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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空中的圣物化身們就對蛇船發出了質問。
其實也不算是質問,至少語氣上是沒有什么明顯的情緒表現。
“來自遠方的人類啊,你們是無根的靈魂,沒有上蒼的庇護,在這片兇險的海域里是活不長久的。”
“海底的長蛇與山間的毒蟲會腐化你們的心神吞噬你們的肉身。”
“圣潔的神血者們,諸神的后裔們,都已寬恕了你們對南境秩序的破壞,來自外域的那三個不懷好意的惡毒神祇已被我等聯手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