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想象,若是按著陛下給的賬本一一查處,他會被那些人記恨成什么鬼樣。
記恨倒是小事,有人瞅準他命來的那就慘了。
祝綣:“你不如裝病,躲過這劫,陛下也不曾承諾過你什么,只讓你辦好,可如何算辦好全殺了算辦好還是殺一些做個警醒算好那警醒誰才算辦好太難了,辦不好的。”
沈昭默然片刻,才緩緩睜開眼:“我若病了,沈焰就有機可乘,蔚云州一劫,又讓他躲了。”
祝綣:“不如我們趁此機會,逮著名錄中太子的人開刀”說完這話,他自己都覺得不妥,唉聲嘆氣的抱怨:“沈瑾瑜,你這都攤的什么苦差事啊。”
“天老爺,陛下自己都沒看過這賬本,若是有人狗急跳墻,來毀了這賬本,那就完了。要是再急著要你命,沈瑾瑜,明年我就為你多燒些紙錢,你走好,我怕鬼神,你可不能來嚇我。”
祝綣太能說了,沈昭完全沉不下心想事,他不耐煩地看向祝綣:“你這么能說,不去查處這些大人物,可惜了。”
祝綣立馬老實了,放下謄抄出來的名錄,埋頭重新翻閱高公公親筆寫的賬本,忽然樂著說:“你從前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得罪京中姓韓一派的人。”
他指著名錄上一個小到看不清的名字:“我還得謝謝高公公,給我這么一個拿人把柄的機會,你瞧”
沈昭瞥過去一眼,只見高公公寫賬目時心虛手抖,寫歪了的三個小字。
小到謄抄的官員有心漏掉,要不是祝綣隨手一翻,真就讓這三個字逃過一劫。
韓燁鴻。
送走敬皎皎,花錦瞧著天色尚早,怕回去的路上恰好撞見那些夫人,索性多拖了一會兒。
掌柜的認識她,見她來了,連忙傳人去通信。
花錦正狐疑今日茶館中的人不對勁,幾次三番送茶,像是在瞧她人還在不在。
韓嘉鴻一路跑來,將她堵在門中,花錦嚇了一跳,險些跌倒,幸虧添云扶著,她才踉蹌兩步站穩。
韓嘉鴻支支吾吾,片刻才焦急的問:“你在蔚云州,讓歹徒劫了”
花錦一怔:“小將軍怎么知道”
她已經從蔚云州回來這么長時間,沈昭將此事摁著不提,但那些日為了找她,從安文元到沈昭,前前后后派出不少人,想瞞住根本就不可能。
韓嘉鴻也是聽家中兄長韓燁鴻提起,他今日要與父兄說離京的事,兄長一直擔著韓家重任,對韓嘉鴻很是寬宏,韓嘉鴻在門口等著長輩商議完事。
家中商議事從來都不避著他,是他自己不想聽,有些腌臜手段,他聽了都恨不得找個地方鉆了。
他草草聽見了燕王殿下的名字,韓氏效忠沈焰,輔佐太子,此次逼韓嘉鴻與戶部尚書家中房七娘成親,就是為了穩固太子的位子。
韓嘉鴻不愿攪京城的渾水,他知道想坐穩東宮的位子十分兇險,不管是沈焰死,還是沈昭敗,他都接受不了。
他從前總覺得,太子與燕王一母同胞,再大的仇,都不能致對方于死地,但他漸漸接觸到權柄,見識到二人的戾氣深重,就清楚京城遲早要有一場廝殺。
他知道父兄要開始算計沈昭了。
立在原地,苦思冥想,恰巧茶館掌柜的傳信來,韓嘉鴻火急火燎就來了,一路上想了許多辦法,但他笨拙,不會繞彎子。
韓嘉鴻:“有沒有受傷”
花錦溫和地笑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