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越想越覺得邪門。
當務之急是控制事態,把孫宦官打發走后,立即命禁衛軍前往掖庭維持秩序,以防發生更大的混亂。
數十名身穿鎧甲的禁衛軍手持佩劍抵達掖庭。
領頭的楊中尉大馬金刀地站在仁昭門前,冷臉道“都給我聽好了,圣上有旨,誰若敢造事,格殺勿論”
他的聲音渾厚,通身都是武將的威儀,叫人不敢忽視。
這群人上過戰場殺過人,個個身量魁梧,光站在那兒就兇神惡煞的。
聚集在此處的女郎們不敢惹惱他們,畢竟他們手里的兵刃見過血。
有膽子大些的女郎鼓起勇氣問道“敢問軍爺,圣上可愿受理淑妃娘娘被禁足一事”
楊中尉皺眉,不耐煩道“溫淑妃被禁足,與你們掖庭何干”
有人應道“淑妃娘娘是為著我們才被禁足的。”
“對她是體恤六宮宮婢能求醫問藥才被禁足的,我們理應為她請命”
楊中尉呵斥道“別嚷嚷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惶恐。
一管事嬤嬤挨了她們的揍,心中不痛快,同禁衛軍道“楊中尉,這些罪奴聚眾鬧事,簡直無法無天,當該殺雞儆猴。”
此話一出,楊中尉犀利地看向她,冷聲道“掖庭里有近千人,殺得完嗎”
那管事嬤嬤愣住。
楊中尉不客氣道“你們這些管事的,若是殺雞儆猴有用,何至于驚動圣上”
管事嬤嬤閉嘴不語。
張嬤嬤低聲下氣道“楊中尉勿惱,我等辦事不力,理應責罰,只是如今這情形,要如何才能收場”
楊中尉沒好氣道“上頭自會處置。”又道,“我過來只管秩序,她們要請命,就讓她們請。”
張嬤嬤“可是”
楊中尉不耐道“刀給你,要去殺雞儆猴,自個兒去殺,莫要臟了我們禁衛軍的手。”
這話把張嬤嬤唬住了,再也不敢吭聲。
她哪敢再去激怒那群發了癲的瘋婆子,全掖庭的罪奴都造反了,就跟馬蜂窩差不多。
近千人凝聚在一起,一旦見了血,她們被激怒發起瘋來,只怕全都得殺光才能平息這場怒火。
這個責楊中尉擔不起。
天子只命他來維持秩序,沒讓他殺人。
楊中尉并不想來捅馬蜂窩,更不想動手殺這群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不得勁。
說到底,這群老爺們兒壓根就不屑跟她們較勁,只要不生事,他們就不會動手。
掖庭里的局勢暫且得到控制,可事情總歸得解決才行。
乾政殿的周謹行忙完手頭公務,親自去了一趟長春宮。
天子忽然到訪,嚇得小安子等人惶恐,忙去通報,卻被黃內侍制止了。
小安子心里頭著急不已,因為這會兒他們的淑妃娘娘正在打麻將賭博
這不,采青等人被溫顏教會玩麻將后,竟上癮兒了。
她們玩的是成麻,換三張,血戰到底那種。
周瑾行進來時,溫顏自杠一筒,笑得合不攏嘴。
桌上的銅子兒堆了不少,還有好幾枚碎銀,忽見婢女驚慌失措跑來,哭喪道“娘娘,圣上來了”
這話把在場的幾人嚇得不輕,慌忙收藏麻將牌,卻為時已晚。
周瑾行走到門口時,就見溫顏手忙腳亂抓牌掩藏,他皺起眉頭,喊道“溫淑妃。”
溫顏如被雷劈。
采青等人恐慌跪地。
溫顏鎮定行禮,一改先前的慌亂,問道“陛下怎么來了”
周瑾行冷臉走上前,瞥了一眼桌上的麻將牌。
他從未見過那玩意兒,骨片上畫的幾個圈圈叫人看著迷糊。
但桌上還未收撿干凈的銅板和骰子告訴他,她們正在聚賭。
見溫顏手里頭似乎還捏著兩塊,周瑾行居高臨下道“手里握著的是何物”
溫顏沒有吭聲。
周謹行伸手,示意她交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