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早就領教過她的演技,壓根就不信她的鬼話。
溫顏竭力把自己塑造成為一個深閨怨婦形象,幽怨道“妾自打進宮就大病一場,承蒙陛下厚愛,僥幸撿回一條性命。
“可是妾想不明白,在家中父母恩愛,為何到了宮里頭就這樣不允,那樣不許。
“妾一直認為,陛下是妾的夫君,既是夫君,自然愿意親近。
“可是沒有陛下準允,妾只能等在后宮,就算想要見一面也不容易。”
那時她說話的小表情里含著滿腹委屈。
一張原本青春活潑的臉上彌漫著少女不該有的閨怨寂寞。
在某一瞬間,周瑾行差點就被她哄騙過去。
畢竟她原本就不屬于后宮,是他為了敲打溫家執意把她弄進宮來的。
如果不出意外,她應該會有一位門當戶對的丈夫,過正常人的日子,而不是約束在這深宮里寂寥度日。
周瑾行素來不是一個苛刻的君王,打小生長在宮廷里,知道深宮女人的不易,表情稍稍緩和了些。
“你過來。”
溫顏故作忸怩地走上前,放低姿態跪到他腳下,討好地把頭擱到他的腿上,好似一只溫順的喵咪。
“妾有失體統,陛下可還懊惱”
周瑾行垂眸睇她。
那張年輕稚嫩的臉龐上洋溢著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天真。
眼神清亮干凈,通身都是未被俗世洗禮過的純粹。
然而這般清純的面容下卻藏著一顆蜂窩似的心。
他信了吧我入戲得這么深,要是還哄騙不過去,立馬把頭擰下來。
哼,天下烏鴉一般黑,哪個男人抗拒得了女人把他當作唯一的救世主
我都這般裝可憐了,他若是還鐵石心腸,活該一輩子打光棍。
不合時宜的心聲鉆進周瑾行耳朵里,感覺膝蓋中了一箭。
因為就在方才,他差點就開始同情她了。
周瑾行平靜地看著這只撒嬌的貓咪,忍著想掐死她的沖動,緩緩伸手落到她的頭上,露出佛陀慈悲的笑容。
“淑妃受委屈了。”
溫顏撇嘴,口是心非道“妾只想日日都能見到陛下。”
周瑾行抿嘴笑得溫柔,“當真”
溫顏點頭,絲毫未察覺到男人的手不知何時落到她的頸項上。
那頸脖纖細,仿若白瓷般一碰就碎。
粗糲的指腹帶著些許冰涼,緩緩摩挲她的咽喉,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掐斷她的脖子。
指腹上的冰涼令溫顏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
想到這男人曾上過戰場,還曾殺過許太后全族,她的求生欲極強,不動聲色握住他的手,裝作嬌羞的模樣,把臉埋入他的掌心中親昵地蹭了蹭。
如此舉動,不禁令周瑾行生出幾分玩味。
這么多年的帝王生涯浸淫,早已令他養成了掌控一切的習慣。
掌控百官仕途,世人生死,天下社稷。
此刻對于他來說,手里的女人就跟撒嬌賣萌的奶貓一樣,一巴掌就能拍死。
指腹再次落到女人的頸項上,肌膚白皙,觸感柔膩,透著淡淡的脂粉香氣。
屢次被對方打量頸脖的動作并不是好兆頭。
溫顏強忍炸毛,拿出討老板歡心的十八般技藝,再次鎮定地握住男人的手。
她的指骨纖細瑩白,比他的手掌小許多。
那手因著常年練武的緣故,骨節分明,指腹有薄繭。
她像孩子似的與他扣攏十指,輕聲道“陛下的手比妾的要大上許多。”
周瑾行面上看不出情緒,只道“朕的手殺過不少人,淑妃怕不怕”
溫顏點頭,“害怕。”
周瑾行冷笑,“既然害怕,還敢來握”
溫顏猶豫著松開,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子忽然前傾抱住他的腰身,把整個人都依附進他的懷里,深情表白。
“陛下是妾的夫君,以后要走到白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