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藝就要有學藝的樣子,他記得自己以前似乎聽誰說過這樣的話,大概也確實認認真真地每天早起過。
一些藏在潛意識里的習慣讓他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個小時到當那位退休十王司判官從屋子里走出來的時候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退休判官提前準備好了繪制符箓需要的東
西,他將這些東西一一排開擺放在了桌面上,先自己用加入了特殊材料的筆在特制的符紙上一氣呵成地繪制下了一個完整的符文。
“繪制符箓最好的狀態,便是一點靈光即是符,上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一張符一定能繪制好,我剛剛畫的這張符是一道墨守成規符,用出來后能夠”
退休判官放下毛筆,背起手來,在桌邊踱步著徘徊了兩三圈,一邊踱步著一邊慢悠悠地對這個大概沒什么符箓基礎的學生講述著有關符箓的基礎知識。
“符箓不是什么好學的東西,一次兩次做不出來,也完全不用在意,就算是天才,頭幾遍也未必能夠成功,只要前十次里面有一次成了,那就是個好苗子。而且,這還是最簡單的符箓,若是我剛才畫的那個墨守成規符,那次數就要從十次變成百次,這可不是什么簡單的f”
退休判官的余光掃過刃面前的紙張。
他其實剛才就已經看到對方做出了個提筆的動作。
他知道,對方肯定成功不了,但是他并未制止,因為嘗試是制作符箓所必須的,大膽者不一定能夠成功,但是畏首畏尾者一定會失敗。
但是現在。
他瞠目結舌。
先前微微闔著,保持著大佬風范的雙眼這會兒睜開得甚至會讓人生出擔心他的眼珠子會不會從眼眶里落下來。
“你你你你你”
他伸手指著刃,聲音結結巴巴,半天都沒能吐出個囫圇字來。
刃放下毛筆,沒有管退休判官在一旁如同帕金森發作一般的聲音,而是從桌面上拿起那張符箓,對著吹了吹。
濃墨已干。
一點金色的光芒徹底隱入長條的符紙之中,如果剛才有視力格外好的人站在一旁,那么他將會看到,那金色的光芒并不僅僅只是普通的光,而是一連串細小的符文。
就有點像是開局時神姑手指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但是和那些不同的是這些符文并不會讓人覺得惡心,反而能讓人感覺到幾分安心。
看到金光徹底封入墨色之中,刃這才從符箓后抬起眼睛“嗯”
退休判官從他的這一聲中聽出了很多
你剛剛在說什么
我沒有聽清。
什么困難要上百遍嗎
就算是個天才,第一次也絕對繪制不成功
而以上這些問題,融合成了個一個大大的“就這”,如同利刃一樣扎在了退休判官的胸口。
刃不一定真的有這個意思。
退休判官知道。
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感覺之前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個掄圓了的巴掌,狠狠地朝著他的臉扇了下來。
退休判官也是個仙舟人,雖然看著不顯年紀大,但確實也是上了歲數的人了。
他感覺自己有點兒像是短生種中那些上了歲數的人他認為自己或許是時候來上一劑速效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