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并非是他和段星閣一樣選擇了偽裝,恰恰相反,與深知自己與眾不同所以要藏匿的段星閣不同,云棲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
他的不愿展露,完全是因為那些人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罷了。
段星閣意識到這一切后,心下幾乎要被洶涌的情緒給吞沒了,一時間說不好到底是什么情緒。
那里面既有恐懼,也有被掩埋在恐懼之下的,一絲帶著扭曲的欣喜。
只有我才能讓他露出本性,只有我。
段星閣一眨不眨地盯著云棲那剛剛洗完澡而泛紅的嘴唇。
云棲卻對他的觀察置若罔聞“我已經問過了。”
“臨床實驗證明,正常者吃下藥,只是會和患者一樣出現一些夢魘癥狀罷了。”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不把我叫醒,就不會對大腦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后果。”
可換而言之就是,如果一旦叫醒,大腦皮層便會留下不可逆的后果。
“所以在明天到來之前。”云棲看著段星閣不可思議的眼睛,湊上前低聲道,“讓我也體驗一把你當時的感受吧。”
段星閣整個人好似被這句話定住了一樣,驀然愣在了原地。
他有著豐富的發病經驗,他也清楚自己發病后會出現什么情況。
可云棲是不一樣的。
段星閣吃的是國外前沿的藥,這藥對于正常人的臨床實驗屈指可數,每個人夢魘的情況都不一樣,沒人知道云棲會夢到什么,更沒人知道他吃下藥后會是什么反應。
而且由于他并非患者,很可能夢魘程度很深,和段星閣那種只要不遭受重創就不會蘇醒的情況截然相反,大概率下,云棲只要隨意遭受什么驚擾,都很可能會突然醒來,而后便會對他的大腦導致不可逆的損傷。
這也就意味著,云棲把自己的性命,輕飄飄地交到了段星閣手上,可他自己卻絲毫不在意。
他清楚地知道段星閣不可能不接,更不能逃避,他一定得眼睜睜看著云棲安安全全地過完這一晚。
時至現在,段星閣才明白了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云棲逗他的幌子。
眼下這才是云棲對他真正的“懲罰”是對他這么多年來,病到需要吃藥卻不告訴云棲,有輕生的念頭卻依舊緘口不言的懲罰。
先前在鏡頭之下,沒有一個觀眾看出云棲在生氣,然而云棲不是不生氣,反而是怒到了極致。
于是他把自己的性命當做籌碼,堂而皇之地告訴段星閣,我要讓你也嘗嘗擔驚受怕的滋味。
段星閣此刻就像是真正被懲罰的小狗,他剛剛洗完澡,發梢還有些濕漉漉的,眼下卻顧不得那么多了,抬眸可憐巴巴地尋求主人的寬恕“哥哥我真的錯了,你跟我去醫院好不好”
云棲勾起他的下巴,輕飄飄地印上了一個繾綣的吻,可說出來的話卻冰冷徹骨“不好。”
“藥物帶來的夢魘程度應該不深,有一點輕微的擾動都可能蘇醒。”云棲輕描淡寫地重復著云燕發來的內容,“所以,等我再次睜開眼后,無論我做什么”
他微微低頭,吻了吻段星閣的嘴唇,鎖骨上還帶著昨晚對方留下的紅痕,可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誰的獵物。
“你都要聽話,聽明白了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