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司機幫他把車門打開。
姜歲醉意朦朧地俯下身,視線里卻出現一身熟悉的黑大衣,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酒保攙扶著坐上去。
聽見車內響起低沉的嗓音,“開車。”
下一瞬,車門被酒保“砰”地關上。
姜歲蒙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手上還抱著一大束紅艷的玫瑰花,身上都是混雜的劣質酒精味,臉上暈著醉酒的酡紅。
眼睜睜看著車內的隔音擋板漸漸升起。
車內有濃重的尼古丁氣味和香檳味,一片沉靜里,姜歲慢慢清醒半分,他咽咽口水,抱緊了手里廉價的玫瑰花。
塑料褶皺聲在車內異常顯眼。
他耳邊響起一聲標志的duont火機翻蓋聲,余光隱約看見身旁人把燃完的香煙摁滅在盛著酒水的酒杯冰塊上。
那截煙頭混合著里邊的煙灰漂浮在酒面上,隨著車身行駛的晃動緩慢打轉。
身旁人又點了一根黃金葉。
尼古丁的氣味隨著燃燒在車內越發濃郁嗆人,煙灰被人靜靜抖落在酒杯里。
在姜歲的記憶里,結婚三年期間,孟從南從沒有當著他的面在室內或者車內這種密閉的空間抽過煙,更別說是把煙頭丟進酒水里這種格外失禮的舉動。
這是第一次。
從始自終,孟從南都沒下車,也沒出面過,他只是傳達了幾句話,就查到了姜歲的地址和所有消費記錄,連在會所包廂里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有專人來轉告。
并且發送了一份實時的監控記錄。
現在那份監控記錄和酒店訂單都被人發送到了姜歲的手機上,他看著置頂的那兩個紅點,點進去后就看見兩樣東西。
聞著鼻尖嗆人的尼古丁味,醉醺醺的腦袋都知道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直到車子開回家,姜歲都沒勇氣擠出半個字,一路都像在被人凌遲處刑著,腿根止不住地發軟。
隱約看見身旁人推開車門下車,外面清新透涼的空氣涌進,尼古丁的氣味微微消散。
片刻他這邊的車門也被司機拉開。
姜歲沒下車,他恨不得今晚就睡這車上了,跟大開的車門僵持了好一會兒,還是硬著頭皮下了去。
剛踏上地面就下意識腿一軟,酒精讓他的大腦過熱,身體都有些分辨不清方向,甚至懷里還抱著那一大束玫瑰都沒想起來。
幸好司機已經離去了,沒人看見他出糗。
酒醉壯人膽。
姜歲暈乎乎的,連現在的狀況都有些蒙,低著腦袋,快把自己的臉埋進抱著的玫瑰花里,做了什么錯事一般,跟在他老公身后深一腳淺一腳地醉暈往前走著。
等大門開了,他跟著往前進時,毫無預兆地撞進孟從南懷里,還有些蒙,聽見身后的門被人伸出手越過他關緊。
鎖聲在耳邊清晰響起。
“我,我可以解釋”
姜歲下意識往后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頂著他身前孟從南從上往下投過來的視線。
沒有開燈,他根本看不清他老公的視線,現在是什么神情,完全是下意識地反應過來,討好地上前一步,想踮腳去親人。
匆匆忙忙的,腦子被酒灌蒙了一般,連那束玫瑰花還橫在他和孟從南中間都渾然不覺,直到塑料被擠壓的聲音響起,才后知后覺,慌亂無措地把它往地上一扔。
“你聽我,聽我解釋,我不知道誰送給我的,我”
“姜歲。”
姜歲喝了酒,聽見這冷漠的語氣頓時爆發了,“你兇什么兇你居然兇我”他還委屈得不行,“從剛才你就在給我臉色看,不是你做那么久,不聽我的,我今晚也不會騙你。”
他推開人,“走開,煩死你了,你憑什么來質問我跟誰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