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不死清脆的聲音響起“媽媽,你別擔心,父親故意嚇你的,我的手能重新長出來的我不會變得很丑的。”
范青陽很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他發現白晝的臉色很冷淡,好像有些生氣。
等等,他好像忽視了什么。
“你說,是王治傷的他”范青陽表情一頓,表情因為思考有一秒鐘的空白,似乎沒想到王治是怎么和范不死受傷聯系到一起去的。
“嗯,王治被范不死殺死了,你要給他報仇嗎”白晝手里拿著鑷子,輕輕將取出來的子彈放在托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沒”范青陽被繞暈了,不知道怎么就又扯上王治身上了,看見變異種這么慘,聽見他的死訊,居然半點不覺得傷心,天平早就毫無意外地偏向了范不死這邊。
“哦。”白晝說。
“你在怪我”范青陽琢磨出一點白晝的意思,偏著頭看著他。
白晝沒理他,范青陽見他正在忙著手上的動作,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怕打擾他。
等白晝將范不死身上的傷基本處理好之后,將變異種放入療傷容器中,才脫掉手套,準備去換一套衣服。
身上的衣服早就臟了。
范青陽跟在他身后,進了更衣室,站在旁邊抱著手臂看著他,臉色也不太好,他們兩個觀念差別太大,會吵架是范青陽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因為我告訴范不死不要殺人類而生氣”范青陽率先開口,表情平靜。
“人類對于它們來說是食物,不是朋友。”白晝靜靜闡述著一個事實。
他并不是生范青陽的氣,而是有些煩范不死那個蠢腦袋,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犯傻的時候又很機靈。
范青陽沉默下來,眼睫微微垂著,遮掩住復雜的眼瞳,他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孤島一般,在這個
研究所里,只有他一個異類。
白晝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轉身看著他,換衣間并不大,轉身就能看見范青陽沉默斂眉的臉。
“也許是血緣關系,他很聽你的話,所以他去嘗試和人類交流,但是人類只想抓他回去做實驗,最后那一群人都被范不死殺了。”白晝一顆顆系上扣子,蒼白纖細的指節微微曲起。
“我沒有怪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范不死說一些不適合變異種生存的話。”白晝第一次說這么多話,很神奇,他曾經以為自己絕不會對變異種產生任何的感情。
但是他在無形之中感覺到范不死對他的特殊情感,非常微妙的感覺,就像是將他放在很特殊的位置。
仿佛兇狠的小豹子,在豺狼包圍下,被圍攻,被傷害,也絕不會認輸,殊死搏斗,誓死捍衛自己的尊嚴,只有遇見大豹才會露出一點小肚皮,還將受傷的傷口展露。
受傷的變異種看著很可憐,也讓白晝在無形之中,心軟了很多。
范青陽抬眼專注看著嚴肅的白晝,突然心里就釋懷了,之前還要擔心白晝和變異種會相處不愉快,現在看來,只有他才能更好地照顧范不死。
“好。”范青陽低聲應道,“以后我不會插手范不死的事情,你是他的父親,也是他的同類,該怎么教你說了算。”
范青陽扔下這句話,自顧自地轉身離開,白晝望著他的背影,若是感情再敏銳一點,就會發現范青陽的背影有些落寞。
夜里,實驗室的燈光顯得有些假白,燈火通明,范不死身上的傷大致愈合,只剩下一些小小的傷疤,但肩膀上的大窟窿還沒長好,手掌也還沒長出來,是個斷掌小子。
“父親,你還不走嗎”范不死有些無聊地用尾巴倒掛在他肩膀上,平時這個時候,白晝都已經離開了,留下小聞和他在實驗室里。
“嗯。”白晝敷衍地應了一聲。
“你不去找媽媽嗎”范不死尾巴一用力,屁股坐在白晝肩膀上。
白晝像是沒有感覺到他身體的重量,手不動如山,穩穩拿著變異種的血液樣本切片觀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不太想看見范青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