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廢墟之上的那人身姿挺拔,穿著和她身上幾乎一模一樣的白底青邊衣衫,在凜冽的風中,他高高束起的馬尾隨著風飛揚,在快要淹沒在遠處群山間的最后一抹夕陽映照下,段驚塵倔強地拎著那把她親手為他挑選的鏟子,出現在她面前了。
她沒理身邊還在拉著自己追問的那位峰主,神情依然淡定,腳步卻不由得逐漸加快。
他更干脆,直接推開擋在前方的云華真人,大步朝著她走來。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幾乎同時問出這樣一句話,在怔愣之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好得很。”白清歡舉起天傾劍,笑瞇瞇地看著他,“有白長老為段某人保駕護航,四處拉人求救,我肯定死不了。”
他清朗的眉目也舒展開來,若無其事地點點頭,表情平靜地配合她的狗叫。
“段仙君有勇有謀夜闖賊窩,白某人也不過是從旁協助罷了。”
“哦那從旁協助的白長老今天怎么姍姍來遲”
他聞言,緩緩舉起手中的那把鏟子,抿了抿唇,怎么聽都有些生自己悶氣的懊惱意味。
“以前只御劍,沒御過鏟子。”頓了頓,他又冷著臉一本正經承諾“下次不會那么慢了。”
聽到熟悉的腔調,白清歡的興致似乎都好了許多。
她這幾日看似悠哉躺在應家祖地的荒院里賞花看話本,實則一邊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提防打探應臨崖究竟想做什么,一邊又總是有些分心。
雖然日子過得其實還不錯,邊上依然也有走狗刀疤服侍,但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如今段驚塵重新出現了,她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了。
少了個能夠聽懂她那些胡言亂語的段驚塵。
兩人幾乎是一碰頭便自覺地齊齊走向合歡宗的隊伍那邊。
只是這一幕落到青霄劍宗眾人眼中,就更為微妙了。
庚金峰的鐵峰主兩眼一翻,拿手一拍腦門“真完了,這小子真是鐵了心的要入贅上
門去合歡宗了。”
甲木峰的林儒風皺眉看向云華真人,拱了拱手,低聲請示掌門,敢問段仙君之事heihei”
“關我屁事。”云華真人一開口又是這句,他似乎全然沒有要揭穿那兩個年輕人身份的意思,不耐煩道“他要干什么也關你屁事,愿意嫁合歡宗就嫁去。”
不過這句話之后,他話鋒一轉
“但是也先別急著去合歡宗當贅婿,你們先跟我回一趟青霄劍宗。”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云華真人收起先前那副萬事都不關己的態度,表情逐漸凝重。
他看向白清歡,淡淡道。
“正好那些人還被關著,你回去和他們仔細說清楚,應臨崖墮魔之事。”
此話一出,方才還在互相扎刀的兩宗修士齊齊噤聲,喬向溪和丁雨閑也好,青霄劍宗的幾位峰主也罷,此時臉上剩下的,唯有震驚。
應臨崖
竟然墮魔了
青霄劍宗的眾劍修被叫來,還沒弄清楚發生什么事,便又被自家掌門攆著回北靈洲,劍都飛得冒煙了,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至于合歡宗的修士,這一次也沒打算錯過這讓人震撼的消息,準備齊齊奔赴北靈洲,參與這次修界大會的后半場。
饒是各峰峰主不太樂意,但是架不住云華真人點了頭。
于是在壯觀的劍修御劍隊伍之后,不緊不慢的飛著數艘云舟,前者被風吹得狼狽不堪,后者這會兒正在云舟上聊起了北靈城的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