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洞府。
天朗氣清,春和景明,空氣中微微寒凜的氣息逐漸轉暖,天梧樹的葉底,日光一絲一絲漏下來,原本疏落細長的枯黃色冬草也抽了新芽,萬物蓬勃生長。
一片新綠之間,通體烏黑的刀疤嘴里叼著水壺,輕盈矯捷地避開那些從甲木峰上移栽過來的靈花靈草,歪著腦袋,壺嘴一傾,澆灌結束后還不忘刨兩下松土。
而兩日的照料似乎成效大好,春日陽光下,這些靈草都生機勃勃,連葉片上都延展長大了又半圈。
看到這一幕,李長朝心情很復雜。
“我沒有記錯的話,在段師祖和白長老回來之前,曾經叮囑過我要照看好天梧樹和其他的靈花靈草。為了不負段師祖所托,我特意在甲木峰偷偷摸摸看了好久,學到了如何照料靈樹。”她聲音聽起來有些挫敗,“但是現在看來,我感覺自己還不如刀疤。”
原以為身旁的小周要應答,然而這時回應李長朝的,卻是一道陌生的聲音。
且來人的語氣似乎也很沉重。
“你現在才只是知道自己在照料靈草這件事上不如刀疤而已,像我,已經完全被刀疤取代了原本最重要的心腹地位。”
丁雨閑上前一步,同樣神情凝重地盯著忙碌的刀疤看。
這狗現在已經澆完了花,開始搖著尾巴準備掃地了。
李長朝轉過頭看一眼丁雨閑,認出這人似乎是白長老的親友,后者也認出來者的身份。
同為宗門大師姐的天之驕女,甚至都沒有客套互通姓名,便已經開始惺惺相惜地聊上了。
李長朝挫敗感滿滿道“別看刀疤好像很能干,其實它還很能打。據說當初是我們段師祖小時候養大的一條小狗的游魂入了天傾劍,成了劍靈,隨我們師祖外出修行的時候,不知道咬碎了多少妖獸的腦袋。”
丁雨閑緩緩點頭,嘆息道“而且此犬心機深沉,能屈能伸,甘做兩姓舔狗,且兩邊都討好到了,真是恐怖如斯。”
“誒刀疤這狗東西讓我沒法在師祖面前盡孝報恩了,真是”
邊上試圖和刀疤搶活卻失敗的小周過來了,他有點懵然地看了看突然出現的丁雨閑“這位道友是”
丁雨閑聽白清歡提過這兩個孝徒孫,倒也沒有對待其他劍修的成見,對他們客氣拱了拱手“合歡宗,丁雨閑。”
小周和李長朝亦是做了自我介紹,一番遲到的客套后,熱情的小周對丁雨閑說“丁道友是來尋白長老的嗎他們一人似乎是尋掌門去了,尚未歸來。”
丁雨閑卻搖搖頭,打量著有些陌生的洞府,道“不是,是另一位道友托我送些東西來這兒,原本想讓萬寶閣的人替送的,但是我正好來了青霄劍宗,便想著自己親自送來”
她確認著地點無誤
“青霄劍宗后山第一十七峰是這座吧”
但是為什么這里是段驚塵的洞府啊不是,難道那位人模狗樣的段驚塵表面上的
矜持靦腆,青澀單純都是用來誘騙她家白師叔的偽裝實則那家伙一肚子壞水,腦子里全是晉江不能描寫的東西
丁雨閑的臉色變了又變,就在她以為終于抓住仙君小辮子,按捺不住想要往白清歡那邊通風報信時,小周忽然小心翼翼開口了。
“那個丁道友,你送的是什么東西”
丁雨閑面不改色,淡定回答“也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就是一點合歡宗的特產罷了。”
她說得委婉,然而對面小周的表情卻變得越發復雜而微妙。
他小心問“所以你送來的東西莫非是嗶嗶嗶嗶嗶嗶嗎”
李長朝聽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小周口中報出的一連串奇特名詞是什么東西。
然而這一連串玄奧的詞匯卻像是某種特殊的咒語,瞬間將丁雨閑定住。
兩人目光對視,像是正在試探的神秘組織成員
丁雨閑“莫非你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北靈洲百曉生”
小周“難道你就是懂天懂地懂一切的東靈洲全懂王”
李長朝“”
白清歡和段驚塵回到洞府之時,就看到門口四個頭正排排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