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移大人,果然英明神武。
這句話逐星說得尤其發自內心,她在羽山的那漫長歲月中時常在想,若非應星移是如此野心勃勃且強大,那她這輩子也無法切身感悟到實力和權力是如此相輔相成的迷人之物。
做狗,一輩子都需要仰著頭討食。
所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逐星想做狼。
“只是可惜,想要占據比自己強大太多的身軀還是太難了,所以最初的時候,我是想過讓星移大人的殘魂蘇醒過來的。”
或許是壓抑了太久無人可說,她迫不及待地和人分享起這件事來,“我在他的肉身上下了無數妖部的蠱,他醒來以后也只會成為聽我行事的傀儡,我還能借用他留下的聲望更好操縱妖部”
妖部的人也好,仙族的人也好,無數人提起逐星,想到的永遠都是“應星移最忠心的那條狗”,甚至有人認為她是苦苦癡戀應星移,這才做出那般的犧牲。
確實不假,在年少時遇見如此耀眼的烈日,怎么可能不心動呢
不過,真是太可笑了。
逐星想,怎么會有人覺得所謂的情愛,能比強大更讓人心動呢若是撇開強大的實力和孤高的地位,應星移也不過平平無奇,而自己若能繼承他的一切,那不是更好嗎
只是可惜了。
“可惜出了應臨崖這個岔子。”逐星垂著眼嘆了一聲,眸中的光彩又是懊惱又是驕傲,“不愧是我親自教養大的孩子,雖然我嘴里說著他不如應星移,但是某些方面來說,他可要強太多了。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親自將自己的肉身和靈魂,盡數融入這幅至強的軀殼之中。”
白清歡注視著眼前這條似龍非龍的怪物,它沒有應龍的翅膀和龍角,像極了一條生滿了龍鱗的巨蟒。可世間確實也沒有這般巨大如山脈,又具有
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卻帶著無法忽視的癲狂。
“你看”
逐星用力一甩尾巴,聲嘶力竭地怒吼“你看只要夠強,我想成為什么就能成為什么,誰能再用那種鄙夷的眼神看著我斥我為低賤的妖現在,何人不懼我何人敢說我不是戰神”
碩大的蛇尾橫空一掃,竟是直接將相鄰的那座巍然雪山轟然擊碎
白清歡往后暴退避開飛射而來的一塊巨石,清叱“你骨子里,不還是個妖嗎”
“你憑什么說我是妖”
“你們妖部的規矩不就是掠奪一切嗎你覺得,你自己的做法和他們有區別”
逐星的動作似乎停頓了一下,然而下一次卻以更加恐怖的速度徑直朝著白清歡掃尾甩來。
白清歡閃身避讓,匆忙看向段驚塵,她吸引了逐星的注意力便是想要等到他能夠尋找到逐星的命門,爭取一擊斃命。
只是逐星似乎早已知曉今日若是不能殺掉這兩人,是絕對回不了寒淵了,所以毅然拼盡了全力。
無數被擊碎的雪山碎石像是流星飛射而來
,更可怕的是無窮無盡的威壓自她的身軀中傳來,那是曾經身為至強者的氣息,整個大地震顫不止,天地晦暗陰沉,仿佛隨時要塌陷下來。
段驚塵目光沉凝,天傾劍呼嘯著一掠而過,所到之處皆被這抹幽芒斬碎。
然而如此銳不可當的天傾碰撞到逐星的軀體上時,卻只是出現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細密裂紋,甚至連一片鱗甲都未能擊碎。
逐星笑著抬起頭,眼神輕蔑,“你真以為能夠殺了我嗎你以為你是當年那位段清光,這服身軀,如今的修真界無人能夠再斬落了”
遠處,同樣聽聞動靜趕來的鳳翎洛和云華真人化作流光降落。
“該死的癲婆,就是你害苦了我兄弟,受死”
鳳翎洛低吼一聲,身上的靈光乍亮,手中的羽扇重重往前一揮,無數火光好似流星墜地,齊齊朝著逐星的身軀降落。云華真人亦是冷哼,幾乎在鳳翎洛揮扇的瞬間,浩浩蕩蕩的靈力化作千萬劍芒,與其余修士和仙族們的攻擊一道,將那個怪物龐大的身軀淹沒。
然而待到耀眼的靈芒消失之后,眾人的瞳孔無不緊縮。
那只怪物已經伸直了身體,一對豎眸冷漠地注視著眾人,身軀上的鱗片被擊出了無數裂痕,可是卻都不算是致命傷。
“沒用的。”她的聲音越發嘶啞而扭曲,“你們知道為了澆筑這幅身軀,耗費了多少血池嗎在汲取了無數人的生機之后,它甚至變得比當年還要堅不可摧了。你們確定真要和我作對明明我們能夠相安無事和平共處,可你們為何偏偏要這樣逼我”
她說著說著,聲音開始聲嘶力竭,言語也變得古怪起來,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質問。
“為何要這樣逼我”
“你可以做成的事情,難道我就做不成嗎”
“我要殺了你們這天道不公,何必再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