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面相上看,這孩子父母雙亡,如今是舅家在撫養。也有別的這樣的人家,問題在于,這孩子的舅舅性格優柔寡斷、懦弱,在家中被強勢的老婆打壓,縱使對這外甥偶有心疼,但對老婆卻不敢說什么。
比如現在,他就在屋里,卻對老婆剛才那幾聲辱罵不聞不問。
許白微神情溫和卻認真,微笑著對男孩說“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也能看到,和你一樣。所以我想收養你,往后我就是你師父,會教你本事。你愿意跟我走嗎”
她先征求這孩子的意見,這孩子雖天賦難得,但若是兩人之間沒有師徒緣分,那也強求不得。如果可以,她再去與屋里的人交涉。
她難得有些忐忑,雖說要隨緣,可小孩子總歸會對陌生人心有警惕,要是不能成,她確實覺得惋惜。
男孩兒仍不開口說話,像個小啞巴,許白微耐心等了一會兒后,男孩兒終于伸出手,抓住了許白微的衣角,小手攥得很緊。
許白微提起的心頓時就放下了,她展顏一笑,如初雪消融。等她敲了門,牽著男孩兒進屋去與那對夫婦交涉時,男孩兒的舅舅先看見孩子,眉頭一皺下意識說“舅媽不是讓你罰站嗎,小弟弟因為你生病了”
許白微出現在他視野里,男人后半句便沒說了,轉而問“你是”
等許白微把來意說明,夫妻倆錯愣之后,沒想到還有主動說要養別人孩子的,那婦人先反應過來說“好啊,我們養了他兩年,不能白養,你給了補償就自己帶走。”
男人不贊同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就敢同意”
“她自己說要養的,又不是我不肯養”婦人嗓音拔高,“就你這個舅舅是親的,你兒子被他嚇得生病,這事你怎么不說”
那男人就啞巴了。
小孩兒生病,實數正常的事,全然責怪到一個孩子身上,屬實是過于不講理。許白微并不多言,等著那男人愣了會兒,他朝男孩兒問“小睿,你愿意嗎”
男孩兒點頭,男人看了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仿佛是良心的譴責消失了。
妹妹死了,他作為哥哥如果不撫養外甥,良心難安,可家里一直因為小睿不得安寧,現在有人說要養他,小睿自己又愿意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許白微補償了他們三千塊錢,然后牽著男孩兒走出了這個家門,她低頭看了看男孩兒身上,牽著身后屋里人的一根淡紅的細線,開始消散,然后從自己身上凝出一根散發著瑩瑩金光的線,另一頭系在了男孩兒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許白微問。
他還是不說話,許白微就牽著他安靜地走,過了好久,耳邊傳來低低的嗚咽,哭聲漸大,“我叫殷睿,我沒有嚇唬小弟弟,沒有嚇唬小弟弟,是小弟弟問我在看什么”
許白微停下腳步,俯下身,看見殷睿臉上大顆大顆的淚珠子滾下來,像是要把之前憋的都哭出來。她伸手一把把他抱起來,拍著他的背,“不是你的錯,但是其他人是看不見的,他們會害怕,以后有人問你,你就裝作沒看見,知道了嗎”
殷睿伏在她肩頭,壓低了哭聲,眼淚卻一直止不住,許白微肩上都被他哭濕了,她無奈道“是不是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