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景實在有些迷幻,看得楊諶神情發愣,感覺自己也遭遇了一次桃花源記式的夢游。
許白微聽見那二人的對話,捕捉到“賭錢”二字,敏銳地想到山腳下那循環播放的大喇叭和那些執法人員,心里便浮現出一個猜想,不會那久抓不到的賭徒,就是眼前這只雜毛狐貍吧那這樣,抓不到實屬正常。
楊諶視線看向那衫裙女子,神情敬畏,試探地開口喚了一聲“泰山娘娘”
衫裙女子,或者說錦繡姑娘許白微剛才聽見那雜毛狐貍這么叫她,她心道應該不是,雜毛狐貍叫她姑姑,這位是碧霞元君座下道行高深的狐仙么
錦繡姑娘聽見楊諶這么叫她,當即擱下毛筆,從案前抬起頭來,笑得恣意,原本溫婉的唇,嘴角列到了耳根,露出里面的尖牙,畫面頓時就顯得妖異起來。錦繡姑娘的笑聲也是放肆不加收斂的,笑得花枝亂顫,像是被楊諶這么喚一句,是天大的光彩。
不過楊諶可不敢再隨便開口了,媽呀,這錦繡姑娘好嚇人,看著也不像正神啊。
錦繡姑娘笑著抹淚,然后倏地,頸部驟然伸長,身子還坐在案前,伸長的脖子靈活擺動,腦袋已經竄到了楊諶面前,妖異的美人面湊到楊諶跟前,端詳了他兩下,列到耳根的嘴角還沒收回去。
錦繡夸說“你這小道士有眼光,本姑娘在娘娘座下多年,果然還是沾到了娘娘兩分光彩。不過,以后不要再認錯啦,我不是娘娘,那是對她老人家的褻瀆。”
錦繡姑娘言語之間,全是對娘娘的崇敬。
“懂了沒”
楊諶呆呆地點了點頭,然后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
錦繡姑娘脖子縮短,腦袋回到肩膀上,嗔怪說“這小道士,膽子真小。”
許白微沉默著,一時沒說話,悄悄咽了咽唾沫,也許,不是他膽子小,是真的有點恐怖。
錦繡姑娘這才轉頭過來,看向許白微和殷符言,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晃了晃,這兩人身上,都有那小子的氣味。
她重新捉起毛筆,一邊忙碌地批文書一邊說“常錦秋那小子在人間混得怎么樣下山了就幾年不回來,真是心野了就忘了誰疼他”她絮絮叨叨的。
這話把許白微方才的推測直接推翻錦繡,錦秋,啊,不是狐仙,還是常家的,剛才那模樣,也不像是狐貍。
“敢問,尊駕是他什么人”許白微謹慎的問。
錦繡睨了她一眼,又擱下筆,“錦繡,錦秋,聽不出來么,我是他姐姐。”
這文書批得,一停一歇的,要她一個人的確忙不過來。
許白微笑“就是確認一下,方才聽小狐仙叫您姑姑,我起先還認錯了。”
雜毛狐貍在后面探頭說“狐仙就狐仙,別說小字,我年紀能當你爺爺了。我是后頭才來的靈妙峰,叫姑姑是為表尊重。”
許白微“嗯,狐仙。”
然后她轉向錦繡姑娘,說“常錦秋挺好
的,在人類社會里混得算是風生水起的,有點名聲,很多人喜歡他。只是還有蛇類習性,每逢蛻皮期前后,似乎是不太舒適,我們道觀里住了一只白仙兒,前陣子常錦秋就在我們觀里修養了一段時間。”
錦繡姑娘晃了晃脖子,恍然,“哦,刺團兒啊,怪不得,那小子住了你的地方,就算欠你一個情,我代他幫你一個忙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