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像是完全不記得還有她這個人一般,徹底忽視
努力裝了幾個月成熟穩重的了了,被氣到瞬間破功,她扔了信,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了致生見狀,繞過書桌先把信撿了起來,他沒責備了了,只是問她“這次回信,我想給你小師父寄些茶葉,你有沒有什么東西需要我幫你捎帶的”
了了沒說話,她眼尾微微泛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太失落委屈的。
了致生捏了捏信,將信紙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里“你可以先想一想,我會等你一星期,這期間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來找我。”
他邊將信收入信匣內保存,邊開解了了道“他不知道你會讀信,自然不會記得向你問好,這沒什么好發脾氣的。這封回信也應當是他覺得耽誤了太久時間,所以盡快寄出的,當然不會長篇大論,閑聊家常,你也知道,他平時挺惜字如金的。”
了了顯然也是想起了他能偷懶就偷懶的“斑斑劣跡”,再加上人不在跟前,發脾氣也沒用。這么一想,她瞬間氣消了大半“他何止惜字如金,他連多寫一個字,都要揉半小時的手腕。也就差使我抄佛經的時候,恨不得讓我抄上一百遍。”
她嘴上占了便宜,好受了許多,面色稍霽。
了致生笑了笑,沒接她的話。
他轉身拿起佛骨念珠,鄭重地交到了了手中“既然這個佛珠他仍堅持要送給你,我以后就不會過問了。但是你要切記,這個佛骨念珠是積蓄了幾朝幾代得道高僧的佛骨舍利才有的這么一串,我之前說它是十不存一的佛教至寶真不是在故意嚇唬你,你切記要好好保存,萬分珍惜,不要辜負了小師父的信任和偏愛。”
了了仰頭看向老了,他神情嚴肅,一點沒和她開玩笑。她從他手中接過佛骨念珠,愛惜地摸了摸。
掌心里的佛珠,白潤剔透,觸手生溫,讓她莫名有種在隔空與他對視之感。
她點點頭,鄭重地應下“
我會好好愛護的。”
得到她的保證,了致生也終于放心。他坐回書桌后,沉吟了片刻,對了了說“下周六,你媽回來了,你想不想見她”
了了一愣,下意識避開了了致生的視線“我都可以。”話落,她忽然想起什么“她回來,是來和你辦離婚手續的”
了致生點了點頭,簡單地給了了說明了一下情況“我爭取到了你的撫養權,作為補償,除了這個老宅,我名下的其他財產全部分給你媽。不過我窮了你沒窮,你爺爺奶奶給你留的那部分依然是你的。”說到這,他摸了摸下巴,羨慕地呷了呷嘴“還挺多。”
了了很清楚,了致生說的“我爭取到了你的撫養權”是包裝后的說法。以她對連吟枝的了解,她既然以出國為要挾,那肯定是徹底放棄了她。
對這一點,她說不上有什么具體感受。
老了放棄壁畫修復的工作后,為了方便照顧她,回到了美院,教書育人。他尊重她,理解她,凡事有商有量,她獲得了久違的自由和穩定的情緒。她很慶幸,她是跟著老了生活。
可能,幾年后,十幾年后,某個午夜夢回,她忘記了連吟枝對她的苛責和傷害后,會想念她并惋惜與她相處的短暫時光里沒能好好地愛她。
但起碼現在,她并不遺憾,甚至還很快樂。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致生是這樣,連吟枝是這樣,了了也是這樣。
沒有人會是例外。
了致生說等了了一星期,可還沒到一星期,了了就別別扭扭地把燙了漆的信交給了老了。
他捏著厚厚一沓的巨無霸信封,很艱難才維持住自己若無其事的表情。他一邊腹誹“這是攢了多少話要跟她小師父說啊”,一邊滿臉慈祥地夸了了“有格局”。
信以為真的了了當即放下了堵在心口的大石頭,蹦蹦跳跳著回了房間。
了致生如期把包裹寄出,等待回信。
不料,這一封信,如石沉大海,再沒收到回音。
了了從放寒假開始每日追問了致生“小師父回信了嗎”
“今天有沒有從王塔來的信啊”
“裴河宴是不是又懶得寫字啊”
到接下來的除夕、春節、元宵,詢問的間隔越來越久,最終沮喪地看著老了,問了最后一次“他是不是就不想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