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落是落地式的客廳,兩側便是臥房。小院的風景別致,處處都透著佛國的儒雅與寫意。
了無原先讓了了做好心理準備,要和他們一起將就時,了了來之間還特意做了點心理建設。她心里想的別院是,陳舊又逼仄的筒子樓或擠擠嚷嚷的籠子房,甚至再糟糕一點,跟大通鋪一樣,海風一吹,四面都透著咸腥。
可她萬萬沒想到,梵音寺僧眾的生活水平竟然有這么好。這樣的條件和環境,居然還讓她將就一下這里除了素凈一些,可比她在山上租的民宿好太多了。
“進去看看吧,”裴河宴領著她先去房間“這里兩間客房,只有你一個人住。了無、了拙還有我,都住在院子對面,和你有一些距離。”
他給了了指了個方向,和了無站在門口,并沒有進去“你看一下還有沒有需要添置的,我讓了無盡快去置辦。”
了了進屋轉了一圈。
現在天黑了看不太清院落外頭,但朝南的房間在采光上肯定十分舒適。地板被打掃得一層不染,該有的家具也都十分齊全,除了風格比較樸素外,整個空間寬敞明媚,連空氣都十分清新。
床鋪上,枕頭與被套全是新換的,她離得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皂角味。更別提,單獨的浴室里,洗浴用品全是嶄新未拆封的,這完全是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
了了甚至覺得,她走這一趟完全沒必要。
見她滿意,住宿這事便算解決了。
裴河宴把裝著她工作證件和房間鑰匙的文件袋遞給她“別院的大門用的是密碼鎖,密碼回頭讓了無發給你。你要是有行李要搬,也找了無。”
他事無巨細,把優曇法界的工作時間以及用餐和午休都交代了一遍,確認她沒什么問題后,又親自送她出門。
了無被事先交待過,就沒有跟著。
裴河宴帶著她走了一遍院子,讓她熟悉路線“等住過來了我再帶你熟悉院子,你先把路線記住,別找錯門了。”
了了忍不住嘟囔“你怎么跟交代小朋友一樣。”她已經長大了
自那天在普寧寺的茶室開誠布公地聊過一次后,兩人之間的相處已經比之前自然了不少。但畢竟了了已經不是十三歲的小蘿卜,裴河宴也不是二十歲的小師父,兩人多少還是有些陌生和拘謹。
裴河宴聞言,
反應過來,哂笑了一聲“和我比起來,你確實還小。”話落,他沒給了了反駁的機會,立刻接下去說道“回洛迦山的輪渡有時間限制,今晚就先到這,我送你回去。”
司機就在車上等著,等兩人上車后,利落地在院子里調了個頭,駛出別院。
“我聽了無說,你想給了先生供往生牌位”裴河宴問。
了了沒想到他會知道這件事,想了想后,說“對,今年的清明回不去,就想給我爸供個往生牌。結果不知道是誰這么好心,已經在梵音寺替我供了牌。”
她說這話時,視線一直看著裴河宴。
車內幽幽的燈光下,他連眉頭都沒皺上一下,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狀態。
裴河宴是了了第一個想到的也是第一個排除的。如果是他做的,了無不可能不知道,況且據她所知,裴河宴在南啻遺址又工作了一段時間,等交接完了所有工作后,直接去了優曇法界,根本沒空回梵音寺。
心里有了答案,了了也不好再故意試探,轉而提起了壁畫的事“我想在拿到拓本前,先去看一下原版的壁畫。不會耽誤太久的時間,加上往返,兩天即可。”
她在有這個計劃時就提前看了往返機票以及路程所需的時間,打算快去快回。
“你稍等一下。”裴河宴沒立刻答應,他用手機看了眼行程“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這周周末。”要不是周六是工作時間,她都用不著特意和他說一聲。
“下周就是清明。”他收起手機,很快做了一個決定“你陪我去給了先生掃個墓吧。壁畫要謄刻,于情于理,我都該去看望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