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跟了了打電話時
的長篇大論不同,了無言簡意駭,事情一說完立刻就掛了電話。
裴河宴把手機遞回去時,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我不知道他們是把我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給你當客房,不過也就兩晚”他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你介意嗎”
沒等了了回答,他又替了無解釋了一番“我住的那個院子離僧房和客院都有些距離,一般沒人會來打擾,比較清靜。這幾日清明假期,客院掛單的僧眾和香客比較多,你住那未必方便。了無應該是考慮到這些,才將你安排在我那。”
他分析過利弊,了了自然也聽出了這樣的安排最好,哪還會不識趣“我平時睡得比較晚,這兩天可能得打擾你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裴河宴微微頷首,低聲回“不打擾。”
車輛緩緩移動,順利通過收費站,往梵音寺駛去。
正如了無所說,從清早開始,梵音寺山門外的停車場就已爆滿。等待入場的車輛從出入口一路排至山腳,堵了近兩公里遠。
上面的車下不來,下面的車上不去。滿山的車鳴和人聲吵嚷,如鬧市一般,將這佛門凈地的清靜毀得一干二凈。
裴河宴帶著了了和司機在山腳下的素齋吃過午飯,才繼續上山。
下午的客流量稍微少了一些,到半山腰的分叉路口時,裴河宴給司機指了條近道,可以直通客院。
錯開了車流擁擠的山道后,車速瞬間提升了不少。
沒過多久,可同時交匯對向車輛的道路驟然變窄。車道兩側,竹林傾軋,將窄坡上的石板路遮得密密實實。
靠近崖石的那側,塔碑一座接著一座,如同肅然沉默的士兵列隊相迎,延綿了近數公里。
了了趴著車窗望去,塔碑的塔頂形似優曇,重檐斗拱,和浮屠王塔的塔尖如出一轍。
她轉頭,似求證一般望向裴河宴。雖什么都沒說,他卻知道她想問什么。
他點頭,確認她心中所想“梵音寺此前,就是大慈恩寺。”他看向了了那側的窗外“這條古道,才是最初的迎賓道。走過這條路,會有兩條分支,一條通往梵音寺正門,一條通往客院。”
南煙江很早以前有個別名叫龍蟠,虎踞龍蟠的龍蟠。叫這名呢,是因為在古代,南煙江緊鄰著皇朝古都,是王侯將相避暑玩樂的勝地。
大慈恩寺作為皇家寺院,接待的,來往的俱是皇親國戚或朝中大臣,自然得有一條隱蔽又掩人耳目的出入口。后王權沒落,社會動蕩,大慈恩寺也得高僧法諭,更名為梵音寺,自此避世而居。
而有關兩者的資料,即使在網上,也是寥寥無幾。是以,了了從未將梵音寺和大慈恩寺對上號過。
直到今天,她看到塔碑,聯想到拂宴法師曾在樓廊駐足聽法,這才將兩者聯系到了一起。
年少有過波瀾的心境在此刻又重新掀起了漣漪,了了遠遠看著山頂云層間若隱若現的寶塔塔尖,越發期待這次的梵音之行。
客院前,了無已經支著一張板凳,坐在門口,左右眺望。
車從綠蔭后駛來,在橋頭的空地上停下。
他站起身,踮起腳望。
剛瞥見了了的身影,他便回頭沖著門后嚷了一聲“小師兄回來了”
他話音剛落,院內一陣忙亂的腳步聲驟起,一顆顆锃亮的鹵蛋疊羅漢似的從門縫里探了出來。
了無撐著傘,小跑著去接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