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準備開口,了無搶先一步說道“我今早六點開始,每隔一小時去一趟小院。從八點半開始敲門,到現在快兩小時了,小師兄房間里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裴河宴皺眉“一點動靜都沒有”
了無連聲點頭“所以我才來找小師叔,想著要不開門進去看看吧。”
裴河宴回頭看了眼山階下星羅棋布的廟宇,他站在此處也還能隱隱聽見地藏殿內的經文吟唱,他想起過云的提醒,轉身撩袍上山,快步離去。
了了在夢魘中被叫醒,頭疼欲裂。
這次的夢與以往不同,真實得令她感到害怕。她恐懼間,就像在懸崖前失足滑落一般,第一反應就是緊緊地撲住了她的救命稻草。
隨后趕來的了無,在裴河宴身后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到雙手撓頭,滿地找洞。
菩薩啊,小僧今日看了不該看的,不會被滅口吧
裴河宴沒管別的,了了如此恐懼之下,他只在被抱住的剎那,身體僵硬了片刻。他不習慣如此親密的擁抱,這是他成長至今都沒有過的。
但短暫的僵硬后,他盡量放松,一手撐著床沿,一手環至她背后,輕輕地拍了拍“沒事了,魘住了而已。”
他聲音低沉,音色沉穩。重復說了兩遍后,她明顯平靜了不少。
裴河宴微微低頭,看了眼她散亂在肩后的長發。她出了不少汗,后頸處微微汗濕,此刻抱著他時,腦袋微微后仰,露出了肩膀與脖頸間一片白皙細膩的肌膚。
他似乎能感覺到撫摸它時滑膩的觸感,視線停留了兩秒后,他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立刻移開視線,望向別處。
只有掌心的滾燙和心中剎那間的慌亂仍在提醒他,他妄動了心念。
了了的余光已經瞥
見正努力縮小存在感,一步步倒著往回退的了無。她埋首在裴河宴的頸側,剛才被嚇住的虛脫感緩和了一些后,她的理智開始逐漸回籠,擁抱他的肢體也緩緩變得僵硬。
不是她在干什么啊
這下怎么辦暈過去會不會太假了那給自己一拳呢邦邦兩下,應聲倒地,一了百了。
她的腦袋還是有些疼,不知是昨夜忘了關窗被風吹得有些受涼,還是單純做了噩夢受到了驚嚇。
了了現在整個人都不太好。
她順勢扶著頭,從他懷中退出,滿眼虛弱。
她其實不知道,就她此刻滿頭冷汗,面色蒼白的鬼樣,都用不著她再偽裝便已十分有說服力了。
“好點了”裴河宴問。
他收回手,雖然仍坐在床邊,可面對著了了,他竟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頭疼。”了了揉了揉兩側突突狂跳的太陽穴,思考著情境烘托到這,下一步她是不是該柔弱地摔回床榻上更顯得逼真。
還沒等她想好要往哪邊倒時,他先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那你先起來,我去門外等你。”
他退后的這一步,莫名的刺痛了了了。她垂眸看著因為他起身而緩緩還原的床墊,又抬眼看向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他的背影,冷靜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裴河宴。”
他果然停住,轉過身來。
裴河宴沒有同她計較她連名帶姓的叫他,他似乎從來也沒有把她放在與自己不同的高度去對待。
他們之間一直都是平等的。
“我做了一個很荒誕的夢。”了了說“更荒誕的是,這些夢連續不斷。”
“從我十三歲起,遇到你,它們就像蘇醒了一樣,糾纏了我很久。”她頓了頓,問出了困擾她許久的困惑“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臆想了這一切嗎”</p>